第二天早上,陆夏瑜起得很晚,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淋了雨的缘故,早上起来头有点昏昏沉沉。
她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才想起来今天是要离婚的日子,于是开始精心打扮起来。
当年跟周崇明领证的时候,十分匆忙。
她记得那是她毕业答辩的前一周,熬了一夜修改论文,天亮才躺床上,结果只睡了两个小时就被周崇明的电话惊醒。
那一天之前,周崇明只见过她三次,他的电话来得猝不及防,甚至让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在室友半梦半醒的抱怨声中,她跑去洗手间接了电话。
“有空吗?”
其实周崇明的声音非常冷淡,但是那时候,她大概是花痴上头,就觉得那个声音怎么那么好听,于是小声回道,“有。”
“那我去接你。”
她心脏跳得飞快,结结巴巴道,“去,去哪儿?”
周崇明似乎在开车,她听见了引擎声,然后听见他说,“领证。”
那一整天,她其实都是晕晕乎乎,乖乖按照他说的穿了白衬衣,怕他等着急反悔,甚至连妆都顾不得化,就跟着他去把证领了。
证领的随便,照也拍的随便,结婚证上周崇明甚至笑都没笑,只有她开心得像个傻子。
随随便便的开始,不能再随随便便的结束。
她对着镜子抿了一下唇,唇上的朱红衬得她明艳动人。
体体面面离开,也算给自己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恋,画上一个句号。
下午两点半,陆夏瑜出发去民政局的路上,突然接到了南山医院打来的电话——她母亲心脏骤停!
陆夏瑜心口一窒,立马掉头开去了南山医院。
到的时候,她母亲还在急救室抢救,医护人员递给她病危书,她抖着手签上了名字。
这些年,她已经签了不知道多少份病危书。
每次签完,她都像溺水的人,喘不上气,不知道哪一次就是最后一次签。
签完字,她昏昏沉沉,半天才想起给陆旭升打电话。
“爸,我妈情况不太好,你来下医院。”她语气很冷静,但是声音却在发颤。
陆旭升那边有些嘈杂,“我这边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暂时走不开。”
陆夏瑜攥紧手,“医生说很有可能抢救不过来,也许这是最后一面。”
“这话医生从六年前就开始说了,是你一直不肯放弃!她那个样子,你觉得她算活着吗?”
陆夏瑜眼圈发红,“所以您是什么意思。”
陆旭升敷衍道,“等我忙完给你回电话。”说罢,不等陆夏瑜回,直接挂了电话。
她蹲坐在地上,突然觉得心灰意冷,扭头看着手术室,眼泪毫无征兆的往下掉。
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周崇明打来的。
她突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抱着手机摁了接听,“周崇明,我妈……”可能不行了。
“陆夏瑜,耍我有意思吗?不是办离婚手续吗?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