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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滴着雨的柴房之中。

胳膊和腿上都异常肿胀疼痛,不仅如此,全身上下还发热得厉害。

我清楚,这是伤口没有及时处理的下场,我动了动身体,发现我全身都被绑了起来,不能动弹分毫。

外面的人听见我的动静,立马将门打开,快步进来。

是莫大娘,一个不会说话的农妇,也是大娘子的亲信。

她见我醒来了,便端起在桌子上已经凉掉的药往我嘴里灌。

我被呛得胸口起伏,她的眼角却微微泛红。

把药碗放下才对着我比画着手。

「活、下、去。」

我咧着干裂的唇使劲对她点点头。

她见我有反应,就又立马将我用麻袋套住扛在肩上往外赶。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莫大娘就又将我放了下来并摘掉了头上的头套。

这里我再熟悉不过,是徐凤婉的闺房。

果不其然,徐凤婉正端坐在床上,小腿和胳膊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脸色也要比往常苍白许多。

我心中了然,但同时也很是惊叹,她在某些时候确实对自己下得了狠手。

徐凤婉从床边抽下了软鞭,一鞭又一鞭地甩在我的身上。

等她打累了,甚至胳膊和小腿被包裹的地方渗出丝丝鲜血才停下手开始询问。

她无非是想知道,我与太子在一起时究竟在做什么,她要求我详细地复述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作为一个只能听从她的影子,我自然说得仔仔细细,就连如何一箭射死一头成年公鹿,太子如何夸赞我的骑射技艺也给她讲得清清楚楚。

徐凤婉坐在床上发抖,手里紧紧握着刚才抽打我用的软鞭。

我知道,她嫉妒,她嫉妒得发狂。

可是徐凤婉啊,明明是你一次次将机会送到我的手里,又如何能怪我呢?

当然,我自然没有告诉她太子知道我脸上有一道疤。

毕竟像这样的小事,太子殿下又怎么会记得?

徐凤婉是不会舍得我死的,同样,她不会让我过得太快乐。

潮湿的环境并不适合养伤,就连治病的药水每日都是冰凉的。

好在她将我身上的绳子全都去除了,大概是想,一个残了的人没有办法翻出花来。

夜里微凉,窗户被我打开了一条缝,可以看见皎洁的月光。

一道黑影闪过,之后便默默地立在了窗边。

我有些好笑:「徐宅就是这般任你来去自如的吗?」

黑影推开了窗户,挡住了大半月光,我即使辨不出他的容颜也知道是半年前见过的小贼。

「我这里没什么好偷的。」我的嗓子因为缺水像是一个破锣。

那黑影还是不说话,只是翻身进来将一袋饴糖放在床头。

我这才看清他的下巴上蓄满了胡茬,眼睛里全是红色的血丝,身上还带着一丝冷冽的气息。

刚想说话他就将指头按上了我的伤口,痛得我险些叫出了声,他却不停歇,三下五除二地将所有包裹着我伤口的东西全都卸除,又用自己带来的膏药重新包裹好。

做完这一切,他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最后翻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从袋子里拿出了一颗饴糖,放在嘴里仔细地感受它在舌尖慢慢化开,之后充斥着整个口腔。

可真甜呀。

真是,怎么吃一颗糖都觉得甜?

托了那小贼的福,我的床头时不时地出现东城的桃花酥、西市的软糯糍、聚香阁的酱肘子还有梅娇阁新出的首饰和胭脂。

我在其中最最喜欢的,便是那支檀木簪子。

虽然就简简单单的一支簪子,可上面雕着一朵小小的梅花。

我最爱的,向来就是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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