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辞脑袋偏向一侧,愣住了。
紧拽住上司的李助理,也愣住了。
嘴角带着明显破皮的时衾淡然收回手,她力道打得很重,重到她的手掌跟着发震。
“清醒了吗?傅宴辞。”时衾冷冷注视着他,眼底升起腾腾怒火。
客厅陷入诡异的沉默当中。
唯一处于局外人的李助理维持着拉拽傅宴辞的动作,一时不知道该松手还是该继续拉着。
就在李助理陷入两难境地时。
一道清晰磁性的嗓音响起:“李助理,松开我。”
准确来说,是清醒过来的傅宴辞。
李助理很是心虚地松开了手,很有眼力见地拿上公文包退下:“贺总霍小姐,我先走了,你们聊。”
说完,李助理很快溜走。
屋内只剩下时衾和傅宴辞两个人。
傅宴辞被那一巴掌彻底打得清醒过来,自然也认出面前的人不是时衾。
他再度恢复成以往那副疏离漠然的神色来,轻声开口致歉:“霍小姐,抱歉,是我唐突了。”“贺总可不是第一次认错人了,”时衾眸色冰冷跟他对视,语带嘲讽,“或许贺总有没有想过,你根本就不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爱她?如果你真爱她,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认错她?”
听见这话,傅宴辞的身形猛地一顿,心口浮现痛意,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来。
大量的摄入酒精让他现在即便是清醒状态,也仍旧带着些许混沌。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认真思考时衾的这句话。
难道……真如她所说……他根本就不那么爱时衾……
不然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认错她?
然而下一刻,另一个声音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
不!他爱她!
他只是没来得及去好好爱她……
傅宴辞踉跄半步,沉静下来,他没有跟她再做无谓的争辩,只是淡声问:“霍小姐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按照贺董的意思,原本是想让她用时衾的身份哄哄他的。
但是现在来看,但凡傅宴辞是清醒状态,就并不需要一个假的时衾出现在他面前。
时衾因此也并不在他面前隐瞒:“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傅宴辞一时没能理解,不等他说什么,下一秒时衾目光落在他脚边,似乎是注意到什么,登时脸色骤变,眉头紧紧蹙起。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傅宴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踩中了玻璃碎片,正冒着鲜红的血迹。
鲜血刺眼夺目,他抬了下脚。
“别乱动!我帮你处理!”时衾猛地出声制止他的动作。
不知是不是傅宴辞的错觉,他似乎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些许慌乱,不等他出声多说什么。
只见面前的女人几乎是下意识般,快速奔向医疗箱。
背影急促又紧张。
她神色紧绷,动作迅速,拿出医疗箱后就飞快跑回来,熟练打开医疗箱,拿出镊子纱布药水等一系列用品。
时衾回到他面前时,脸色显然不太对劲,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我会好好处理的,我会的!你会没事的……”
她盯着地上那滩鲜红的血迹,眸中染上水汽来,话像是朝他说的,但看起来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傅宴辞看着她神色强作镇静,动作熟练又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目光猛地一沉。
但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刻的霍小姐很不对劲。
“霍小姐,你怎么了?”傅宴辞抬手试图阻止她。
然而被她快速躲过,她眼里好似只能看见那鲜红的伤口,“不要动,我很快处理好了!”
听到这句话,傅宴辞陡然一震,他的视线紧紧落在她身上。
紧接着,脑中忽地闪过一丝什么,傅宴辞的目光渐渐落在旁边的医疗箱上,看了许久,深不见底的深邃眸中暗流涌动。
蓦地,一种惊人的猜想涌上心头。
他猛地扶住她的肩膀,视线炙热——
“霍时衾,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家的医疗箱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