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栗笙有些无奈，“只是淋了雨而已，我没什么大碍。”
说完，她走上前将昨天的工作报告放到桌面上。
“这是昨天的工作总结，我都整理好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许栗笙看向江楚楚，江楚楚马上露出笑容。
许栗笙出去了，霍川的眉却蹙得很紧。
“霍川?”
直到江楚楚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见霍川这副模样，江楚楚心中莫名，但还是温柔体贴地出声道：“我看栗笙的状态确实不太好，她虽然现在给你当秘书，但人家破产之前毕竟还是许家的大小姐，你可千万不要苛待她呀。”
苛待?
霍川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哪个能苛刻那祖宗?
不过明面上他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只是应了声：“嗯。”
许栗笙头重脚重地回到办公室。
刚坐下来，她便忍不住趴了下来。
头晕得更厉害了。
不知过了多久，许栗笙听见林幽幽的声音。
“栗笙姐，要不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许栗笙确实提不起精神了，极其难受，只能小声地道：“幽幽，我睡会。”
说完，许栗笙便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许栗笙做梦了。
梦里，她回到了十八岁那年。
那天是许栗笙和霍川的成年礼。
两家的成年礼是一起办的，当时许栗笙穿上了自己喜欢的蓝色小洋裙，特意烫了个大波浪卷发，做了指甲，准备那天跟霍川告白。
她找了很久，才在小花园处找到霍川。
她拎着裙摆想走过去的时候听见霍川的几个朋友打趣问他。
“夜，成年了哦，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可以考虑订婚了。”
“我看栗笙那小丫头不错，成天跟在你的身后。”
许栗笙听见这句，下意识就停下了脚步，想听听霍川的回答。
毕竟，他的回答对于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很重要。
然而，没等霍川回答，就有人提前说道：“栗笙不行，夜就把她当妹妹看待，谁不知道咱们夜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楚楚。”
楚楚……
许栗笙偷偷地看向霍川。
夜色之中，少年坐在石凳上，双腿长得几乎没地搁，他俊脸上隐约有笑意，并没有否认。
“确实，楚楚要温柔动人一些，有女人味，栗笙就是个小丫头片子，最重要的是，她是夜的救命恩人。”
说这句话的人叫墨白，是霍川最好的朋友之一，平时最喜欢逗许栗笙，每次见着她，都会扯她的辫子。
他也是许栗笙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谁是小丫头片子!
“对啊，楚楚救过你的命，当初河水湍急，要不是她跳下去救你，恐怕这世间已经没有霍川了。”
少年点头，终于难得地嗯了一声。
他的脸色在月光下很淡，“我身边的位置，永远替她保留着。”
轰——
许栗笙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变得惨白无比。
没想到，她的告白居然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江楚楚救了霍川一命，这是整个圈中都津津乐道的一件事。
古有英雄救美人，今有柔软美人救俊美少年郎，也就是江楚楚和霍川。
但这件事，许栗笙并不清楚。
因为那年她似乎也落了水，她发了高烧，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之后之前的好多事情都忘记得七七八八，连自己怎么落水的都不知道。
还是同学说，她因为贪玩，所以才会不小心落水的。
许栗笙却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可惜怎么也想不起来，后来年岁久远，她更是将当时的事情忘记得彻底。
没想到霍川会对救过他性命的人这么念念不忘。
如果当初跳下去救他的人是她就好了。
梦里的她情绪似乎和此时的许栗笙融合到了一起。
心口如被巨石压了般难受，头痛更是欲裂，为什么当初跳下去救他的人不是她呢?
如果……如果……
突然，眼前出现了霍川的脸，他的眼神冰冷无情，“栗笙，把孩子打掉。”
紧接着他身边又出现了江楚楚，她像藤蔓一样依附在霍川的身边。
“栗笙，你不打掉孩子，该不会是想破坏我们的关系吧?”
听到破坏，霍川的眼神更冷，上前几步捏住她的下巴，“自己乖一点，否则别怪我动手。”
他手上的力道极大，几乎要把许栗笙的下巴捏碎。
许栗笙挣扎着，蓦地清醒过来，浑身被冷汗浸透。
映入眼帘的是窗外不断倒退的道路。
刚刚……是梦?
怎么会那么真实……
许栗笙呼出一口气。
“栗笙，你醒了。”轻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许栗笙抬起眸，看到了江楚楚担忧的面庞，“太好了，我这一路上还担心你出事呢。”
江楚楚?她怎么会在这儿?
紧接着，许栗笙意识到什么，朝她边上看去。
果然，开车的人是霍川，而江楚楚坐的是他的副驾。
霍川在开车，听见她醒了，只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
“醒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呆会去了医院跟医生一并说了。”
许栗笙先前因噩梦心悸，醒来以后好不容易平复一点的心跳，又因霍川这句话而紧张起来。
“不，不用去医院，我没事。”
听言，霍川又瞥了她一眼。
“闹什么?知不知道自己发烧了?”
江楚楚也附和道：“是啊栗笙，你烧得好厉害，得去医院的。我听夜说，你昨天淋了雨，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
看着面前的江楚楚，许栗笙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是一个字都没有吐露出来。
昨天那场闹剧，江楚楚肯定也在场。
她这么问，难不成是在暗示什么?
正思索着，江楚楚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歉疚地望着她：“是不是昨天……”
霍川打断江楚楚的话，声线沉稳：“总之先去医院，这几天你病了就好好休息，暂时不用去公司了。”
江楚楚话被打断，有些诧异地看了霍川一眼。
许栗笙垂下眼眸，漂亮的眸底有很深的凉意。
不愧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护得跟什么似的。
许久，她才抬起头来，“我不去医院。”
霍川蹙起眉，总觉得她今天格外任性。
“生病了不去医院，你想干什么?”
许栗笙抿唇，“我自己身体，我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