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祁拨弄着手上的檀珠,沉声道:不怎么样。
我可跪不住,我顿了顿,许是心静不下来,我这几日被人上赶着来斥骂是如何如何的人品低劣心术不正,听着就烦闷,所以,谢谢你替我解围。
是吗?你竟还在意这些,燕祁始终不看我一眼,他只顾着望佛,我以为你受过太子的怒火之后,该是百毒不侵的。
不至于,可太子确实也骂,他觉得我狠毒不堪。我说。
女娘之间的那些勾心斗角倾轧排挤,在太子眼里怎会算得上狠毒?若真觉得这些手段狠毒,可宫里日日都有人被欺压,也不见他都揽来管。无非是因为你沈三娘冒犯的是他心爱的女子,如果你是对四娘子出的手,你看他还……
四娘子?好像没这个人。
我说完之后,向着燕祁而跪的其中一个侍从忽然喝住我:大胆,你怎敢打断殿下说话?
住口,燕祁抬了抬手,示意侍从噤声,都到这地步了,还摆什么架子。
侍从被制止之后依旧有些为主子抱不平的意思:可殿下您只是因为遭了算计,才会落魄一时,日后定能东山再起……
你们平日里就是这样撺掇王爷行事的?
一声威严的质问在殿宇前响起,佛堂里顿时鸦雀无声。
我稍稍掀起眼皮,暼到一个用衣饰将自己掩盖得严实的妇人身影。
燕祁转过身依旧保持着跪状,他叠起双掌置于额前,从容地压低身子,磕了个头,母亲。
是皇后?
皇后竟还会来看他。
也是,燕祁如今尚不知真相,皇后若不来,才显得奇怪。
皇后上前来,忽然停住,翘起的鞋尖指向我跪着的地方:此女是谁?
燕祁:一个走错路的香客。
皇后:走错了路?那该回哪去就回哪去。
是,下次小心。我顺从地起身就走。
我原本以为那些干着来奚落的人才爱扎堆来,没想到来探监的也是——
我在自己的禅房里见到了沈家大公子沈堇。
沈堇看着我,面色疏离道:三妹妹,我本是不打算来的,是瑶儿想见你,可太子放心不下,不让她来,为着瑶儿安心,我替她来一趟,来看看你如何。
我挤出两个字:还行。
你安静了许多,沈堇那冷淡的神色不经意间出现了裂缝,其实你幼时也这样安静,所以父亲总对你多加照拂,可你怎么……怎么把这心性给丢了,长着长着,越发争强好胜,骄纵善妒,以至于酿成大祸。
嗯对,我抬起头,我知错了。
真知错了?
长兄觉得我像是还要兴风作浪的样子吗?
沈堇怔了怔,慎重地说: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