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昀比我想象中更有钱。
兰博基尼一路开到本市房价最高的富人区,电梯上行,到了十九楼的大平层。
客厅面积比两个我家还大,装修虽然极尽简约,却还是能看出价格不菲。
最关键是的,打扫得一尘不染,地面干净好像能照出人影。
我站在玄关,看着自己脚上灰扑扑的棉拖,难得有了点羞赧。
周昀恍若未觉,只是帮我拿了双新拖鞋,然后淡淡地说:
你换了鞋进来,我去帮你开热水器,先洗个澡吧。
我在门口垂着脑袋,蹭蹭地面:会不会打扰到叔叔阿姨……
家里就我一个人。
周昀看着我,语气很坦然,我和我爸妈吵架了,自己一个人出来过年。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让我鼻子一酸。
三年前,恋爱的那两个月,我在周昀面前警惕地保护着自己的一切个人信息。
但他毫无保留。
那个除夕夜,我们坐在一起喝酒。
他问我为什么不给家里打电话。
我含糊其辞,又反问他:你又为什么不打呢?
他就笑笑,眼神有点失落,说:我爸和我妈都不喜欢我。
那双眼睛被酒意熏得湿湿润润的,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我一冲动,撑着面前的桌子,就欺身亲了上去。
他那时候还很纯情,推着我肩膀,说他不要露水姻缘。
我就捧着他的脸,诱哄似的问他:那就谈恋爱,好不好?很正式的。
那段恋爱就是这么开始的。
程宁宁。
周昀的声音隔着水声响起,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关掉花洒。
听到他说:睡衣给你放在门口。
一套素得不像话的深灰色男式睡衣,我穿在身上空空荡荡,宽大的不像话。
吹好头发出去的时候,周昀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酒。
我拿起一罐啤酒看了看:大过年的,我们就喝这玩意儿吗?
他抬眼看着我,嗤笑一声:不然你还想和我干点什么?
这话就……很有歧义。
我不敢再吱声,拉开易拉罐拉环,猛灌了好几大口。
周昀忽然问:是因为我吗?
我一下呛住,咳了两声:什么?
你脸上的伤口,是因为我给程瑶调了职,他们不高兴了吗?
也不是……
对不起。
他认真地看着我,我只觉得生气,没考虑到你的处境。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好拿啤酒罐挡着脸,有些急促地说:和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