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独自一人?”她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娘娘不用担心,皇上说晚上狩猎才更有收获,往年,皇上也是独自一人前去。”安公公虽这么安慰着,但心里其实也开始打鼓,不知为何,这次就是十分的担忧。
“皇上总是这么不听劝,前年也是这么大半夜的出去,结果伤横累累回来,晚上那些动物最是灵敏,眼又毒,咱人哪是它们的对手。还好,皇上是天子,自有天命,那些畜生大概也能知晓,所以也无忧,就是受点皮外伤。”
云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虽担心,但事已至此,便不能再增加这担忧的气氛,所以反而安慰道
“皇上身手矫捷,自有分寸,随他去吧。平日在宫中不分日夜处理公务,没有片刻的放松,趁着这次出宫,好好放松放松,对身体也有益处。”
安公公在一旁感慨道
“娘娘说的极是,大概也只有您能真正体恤皇上的辛劳。后宫里那些娘娘成天就知争风吃醋,都想多得些宠爱,可谁真正关心过皇上?皇上也不管这些,任由她们去争去抢,他时常挂嘴边的话就是,无论出什么招,谁能赢就算谁有本事,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一气丢给皇后处理。哪个要是不争气,敢闹的,最后都没有好下场,还有那位得宠的莘妃,别看她平日任性妄为,无法无天似地,但她聪明着呢,她就是再闹,也从不越过那层线,所以这么多年,也相安无事。这些后宫的事也就算了,主要是朝廷中的事,皇上当年继位,多少忠臣,多少皇亲国戚不服,那些虎视眈眈的王爷们,都在揣摩着如何夺位。他要一松懈,就腹背受敌”
可能是远离皇宫,在这郊外的夜色格外静谧,又见云臻是真关心皇上,所以安公公便不如平日在宫内严谨,多说了几句。
云臻没有再说话,静静的坐在院子里,等待着皇上。
碟夜去做了宵夜与甜点,端了过来给她吃,一直无言陪在旁边守着。
夜阑人静,整个行宫已经进入睡眠状态,只有几位值夜班的在来回走动巡逻。广袤的天地间,出奇的安静,安静的让人心焦。
云臻静静坐在院子里,一直竖耳倾听着远处的动静,双眼亦是一直看着门外,想第一时间看到晋煊回来的影子。
已是深夜里,他还未回。会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这个念头一闪过,她立即又否认掉,不会有事的,这种狩猎对他来说已是常事。
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心慌。她双手轻轻捂着自己的胸口,借助这个力量想让平稳下来。其实,直到此刻,她才忽然意识到,她是那么在乎晋煊。
从回来这一世开始,她一直逃离,到逃不了入宫,到两人关系一步一步的从隔阂到靠近,她都是在自保,自保性命,自保将来的生活能够平顺一些,从未想过她还爱不爱他?
但此时,隐藏在身体里最真实地自己还是跳出来跟她说,你还是那么的在乎他,与年少时一样的在乎。
因着这个认知,使得她更加迫切的想见到晋煊,想看着他平安归来。
在院子里,已等不住,所以她起身到围场外站着,漆黑的夜里,她独自一人静静守候在外。远处的深山里,偶有狼叫的声音传来,有呼呼的风声传来,唯独没有晋煊的身影。
不一会,从院子里又出来两人,是安公公跟碟夜,
“娘娘,您怎么出来了?这夜里凉,别冻着了,您回去歇着,皇上一回来,我马上通知您。”
“睡不着,我等等。”
碟夜替她拿了一件貂绒风衣披上,在她耳边说
“娘娘,我去找找皇上。”
“别去,一会应该就回来了。”
“没关系,我去看看。”
碟夜亦是说到做到,云臻阻止不了,只得嘱咐道
“别走远,有任何危险马上回来。”
“是,娘娘放心。”
碟夜是深藏不露,身手了得,但在安公公面前,她不敢表露半分,所以是趁着安公公回屋拿火的空当骑马而去。
不一会,安公公提着灯笼出来,已是下半夜,他也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娘娘,这个点,皇上早该回来了,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这就派人去山里寻找皇上。”
“先别急,把事情闹大了,反而对皇上不利。”
“我派几个亲信去。”
“再等等。”云臻阻止。既然碟夜已经出去,以她的功力,她若找不到,其他人更加找不到。
安公公是心急如焚的在旁边等着,团团转着。
他们谁也没睡,就一直在外等着,碟夜没有回来,晋煊更加没有回来。
直等到星星月亮都渐渐的推下去,东边的天空有了鱼肚白,已快要天明,在他们快要绝望之时,忽地,隐隐听到远处有铁骑踏踏的声响传来。
云臻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了,朝声音的方向跑去。直到见到晋煊的马匹飞速朝行宫奔驰而来,她的心才稍稍放松一些,但定睛一看,竟看到晋煊并未骑在马上,而是整个人趴在马背上,
奄奄一息。
“晋煊…”她脱口而出,气血往脑门上涌,奔跑了过去。
“皇上…”后面的安公公亦是惊呼一声,奔跑了过去。
天色才朦胧的有些微亮,整个行宫都还没有清醒,沉浸在寂静无声之中。
两人同时朝晋煊的马跑了过去。
云臻看到碟夜的马亦是在远处悄然跟着,怕被发现,未靠近。云臻已顾不得去看碟夜。因此时,马背上的晋煊,正浑身是血,滴滴流着,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