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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她家门口敲门,敲了好几声都没回应。


直到物业说:「老人家,社区来送鸡蛋了。」


屋里才终于有了动静。


门开一条缝,探出了一张老脸,一看到我,触了电似的缩回去,立马要关门。


我眼疾手快,横插一脚抵住了门。


「你们干什么!」她慌了,竟用长指甲抓我的脸。


我仰头避开,心里已经确定了七七八八。


「老人家,你不是在心虚吧?」我说。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她嘴上这么说,推得却更用力了,「快走,快走!」


物业的人也过来帮我,她没斗过我们,被迫打开了门。


几乎在一瞬间,我就看到桌子上的美林。


走过去一看,里面已经空了。


怒气一瞬间上涌,我举着空瓶子喝问:「我药呢?!」


老太婆伸手过来要夺我的瓶子:「什么你的药?这是我的!」


「你的?」我怒极反笑,指着盒身空白处,发小写给我的注意事项和用药剂量,「这是我兄弟给我写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


「把药给我,我女儿还在发高烧!」我重申,「邻居一场,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她耍起无赖:「这是我给我儿子买的,什么你的药!你一个小伙子,欺负我一个老人家!」


然后扭头冲外面大喊:「都来看看啊!一个这么高的年轻人,欺负我一个没人管的老人家,这天下还有没有法律了?!」


邻居们三三两两地围过来,她于是表演得更起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


「我儿子阳了,老头也倒了,好不容易托侄子买到一瓶药,还被人堵在家里强抢,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我一阵无语,掏出手机报警。


警察还没赶到,屋子里蹿出一个穿着保暖内衣的男人。


一张脸比盆都大,头发乱糟糟的,下巴多得数不过来,看上去没有四十也有三十了。


那胖子看到老太婆在哭,马上急眼了,用力地推了我一把:


「草泥马的,你谁啊,敢欺负我妈?」


嘴里一股烂菜味儿,差点儿把我熏死。


我冷笑着说:「你妈偷我药就为了你?这他妈是儿童吃的,你再过两年都够埋土里了,你怎么好意思吃?」


胖子词汇量少得可怜:「草泥马,你再说一遍?」


这时,警察来了解情况了。


我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正说到「瓶身还有我发小的字迹」时,手心一痛,那老太婆趁我不注意,一口咬在我手上,抠走了瓶子。


「老人家,你这是干什么?」警察也有些生气,「要是误会的话解开就好了,你这样······」


「哎哟,你们是一伙的!」她立马一躺,又是捶地又是打滚,哭嚎道:「你们都来欺负我这个老骨头!老了是没用啊,给人家欺负到家里来了,还有没有人给我这个老东西做做主啊!」


老太婆哭,胖子也哭,里屋走出来一个老头,也趴倒就哭。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场面蔚为壮观。


警察是个年轻人,应该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当场慌了神:


「老人家你先起来,事情说清楚就好了嘛。」


他蹲下去扶了几次,老太婆泥鳅似的避开。


我去抠瓶子,她发疯,一拳捶在我眼上,马上眼冒金星。


哭是假的,扣留证据是真的。


群众看不下去,三言两语地劝:


「小伙子算了,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的。」


「老人家也不容易,看你的样子,也不缺钱,再去买一瓶就好了嘛。」


······


我强忍下骂他们的冲动。


支持老太婆的声浪越来越大,她偷偷地扫了我一眼,老眼里满是止不住的笑意。


看来是个老无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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