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靳赜在北方生活三个月,看过了雪景,骑上了马,踏足了草原,又走过了沙漠……他日日听私家侦探的来访消息。
第一句总是,“有江知禾的消息了吗?”
那头的回答千篇一律,“没有。”
“继续找。”
他想了很久,如果可以找到我应该怎么办,见了面,他到底该说些什么。
无论怎么想,他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见面,又该组织哪些语言。
可目的只有一个,他要找到我。
那已成为他的执念。
四个月后,他接到消息苏岫得了抑郁症已做出自残行为,怕伤着小雨点,他这才从北方赶回来。
已是又一年的夏天,空气里的热因子让人变得无比烦躁。闻母把小雨点接回了闻家,又劝他去看苏岫,说苏岫的情况不大好。
闻靳赜走进那破旧的公寓,苏岫正靠在沙发上目光空洞的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的手臂上有好几道刀划伤的伤疤,她瘦了很多,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听到开门的声音也没什么反应。
闻靳赜走到她跟前开口,“你怎么样了?”
苏岫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靳赜,靳赜是你吗?”她的精神状态实在不太好,近乎于魔怔。
闻靳赜站在她面前许久,看她流泪,听她说思念的话,听她的抱怨,听她的无力……
苏岫依旧是那个脆弱的瞎子。
半晌,闻靳赜开口,“苏岫,你别死,我们都活着慢慢的受折磨。”
他走出屋外,听夏天炸裂的蝉鸣声,他再也不会对怜弱的苏岫有任何的怜悯之心了。
屋内,苏岫蓦地撕心裂肺的哭,她胡乱的砸东西,发了疯的一样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她比死了还要难受。
即便如此,有些秘密,她仍旧没法说出口,她做过的最恶毒的事不是扔了我的平安树。而是当年人贩子真的要过赎金,只是那时她接了电话,她对人贩子说杀了我的孩子就可以获得双倍赎金。
她一面骗闻靳赜,一面在后期又骗了我。她知道我的孩子活着对她就是最大的威胁,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她利用了瞎子这个身份的优势,无论做了什么,别人都会相信。
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而这个永远也无法说出口的秘密将要压得她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闻靳赜在一个星期后接到了苏岫病危的电话。
苏岫趁着看守的保姆不注意深夜里又一次的自杀,这次是割腕,手腕伤的很重,经脉都给割断了,估计以后手都要废掉了。
医生给她的诊断是重度抑郁症,后续苏岫将会一直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苏岫是治不好了,她说不出那个秘密,她就永远的接受折磨。
闻母心生怜悯,在病房门口对闻靳赜说,“闻靳赜,你最近还是多关心一些苏岫吧。”
“妈,你忘了江知禾了吗?”
“闻靳赜,我……”
闻靳赜抿紧了唇,继而开口,“我忘不了江知禾了,这辈子都忘不了了。她赢了。”
死了的人赢了全世界,活着的人输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