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赵妙兰看着地上的顾娆,心中又怕又气。她用力踹在顾娆的肚子上,将人一脚踢到了祖宗的雕像前。
“晦气的东西,我们走!”
一行人走出家庙,随即大门被重重的合上。赵妙兰的声音依稀传来。
赵妙兰:“把门给我锁死了。谁要是敢向家主泄露一个字,我就让他去和这小贱人作伴!”
“是……”
众人离开,幽暗阴森的家庙中只剩下顾娆一人。古朴的先祖正手结莲花印,慈眉善目的注视着地上的少女。
顾娆额头上鲜血洇出,渐渐浸湿了雕像的底座。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铁质的底座一接触新鲜血液,便瞬间将其吸收。一阵刺耳的“吱嘎”声随即传来,像是某种老旧机关开启的声音。
抬眼望去,慈眉善目的先祖眼中竟然流下两道血泪,径直滴在了顾娆的脸上。那血泪微微泛着红光,渗入到顾娆的皮肤里。
“痛!”
全身的经脉和骨骼像是被碾碎然后重组一般。顾娆蜷缩为一团,浑身大汗淋漓。她的身体被一层水红色光晕笼罩,妖冶且诡异。
直到第二日天光泛白,顾娆的呼吸才逐渐平稳,剧烈的疼痛也慢慢消退。一枚红色的火焰盘桓于她的丹田内,源源不断的输出能量,身上与额间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当第一缕阳光透进家庙内时,顾娆的睫毛微微颤动,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原本呆滞无光的眼眸如今灵气逼人,左侧眼角下一颗小小的红色泪痣明艳妖娆,原本蜡黄的小脸也变得白皙红润。而在单薄的衣衫下,她的胸口正中,开出了一瓣血色的莲花花瓣。
“呼!”
顾娆猛的吸入一口气,捂着胸口惊喘不定的坐了起来。放眼望去,周围的一切都让人感到陌生。
“怎么回事?我不是被车撞了吗?这是哪儿?”
她原本是一名外科医生,在一次车祸现场出外勤的时候,一辆重型卡车没注意道路情况,直端端的向救护车的方向冲了过来……
顾娆惊魂未定的起身,惶恐的看向四周。当她的目光接触到雕像时,一段痛苦的往事猛的钻入了她的脑海中。
“啊!”
顾娆双手捂住脑袋,被迫接受了这具身体原本的回忆。
傻子、哑巴、欺凌、嘲笑、偷吃、毒打……每一桩每一件,都带着刻骨铭心恨意。
顾娆的双眼中流出泪水,这是原生主人临死前的绝望。她被凌虐致死,自己却阴差阳错鸠占鹊巢。既然老天让她穿越重生,她便会好好的,以这全新的身份活下去!
顾娆平复完心情,立刻抬脚往外走。因为在原主人的记忆里,家中还有一名重病患者等着救命。
然而,她很快发现家庙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顾娆俯下身子从门缝中看出去,只见一把沉重的铁锁牢牢的将门铐住。若是没有人帮忙开锁,她是无论如何都出不去的。
“来人啊!救命!”
“有人被关在里面了!”
“快放我出去!”
顾娆大声呼唤,奈何破旧的家庙偏僻阴森,鲜少有人经过。
呼救无果,顾娆急得眼睛都红了。想着家中还有重病在床的家人,顾娆胸中生出一股闷气,忍不住一脚踹在大门上。
“嘭!”
一声闷响,两扇大门应声倒地。
顾娆倒吸一口气,自己并没有练过功夫,怎么能一脚踹翻沉重的木门?!
然而顾不得这么多,顾娆走出家庙,赶紧往家的方向跑去。
卓家庄西北方一隅,有一间陈旧的宅院。一名中年男子躺在床上艰难的喘息着,脸上泛着病态的红晕。
“嘎吱……”
破旧的房门打开,男子费力的转过头来。
“娆儿,你回来啦……”
顾娆走进屋来,发现角落的炉子上正煎着中药,整间屋子充斥着苦涩的药味。她快步走到男人的床边,按照前世医生的职业习惯观察对方的症状,又试了试脉搏。
“咳咳,我没事,不过是风寒而已,娆儿不用担心。”
男子名叫纪知轩,乃是卓家的客卿。早年家道中落,多亏顾娆的母亲卓月瑶收留,才让他活了下来。后来卓月瑶遭受种种变故,纪知轩便收养了顾娆。
纪知轩原本目光涣散,却在看到她衣襟上残留的血迹时吓了一跳。
“娆儿,你受伤了!”
眼看纪知轩要起身,顾娆赶紧将他压住。
“别动,小心再受了风。”
原本是一句平常的话,听在纪知轩的耳里却如同惊雷。
“娆、娆儿,你会说话了!”纪知轩惊讶的瞪大了眼。
顾娆抿唇一笑,替对方拉了拉被子。
“纪叔,我不仅会说话了,而且也不傻了。以前全靠纪叔费心照顾,以后便由娆儿来照顾纪叔。”
看着顾娆目光清明,说话条理清楚,纪知轩喜极而泣,洒下滚滚热泪。
“咳咳咳……”
看着纪知轩虚弱的模样,顾娆赶紧倒了杯热水过来。
趁着纪知轩喝水的间隙,顾娆将炉子上的药罐拿下来,将药汁盛出放在桌上晾着。
“纪叔,以前我又笨又傻,很多事情都不记得。您能不能给我讲讲?”
看着顾娆忙碌的背影,纪知轩欣然点头。
“娆儿想知道些什么?”
顾娆眼珠一转,“我现在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朝代?我们国家叫什么?”
纪知轩将杯子递回给顾娆,缓缓开口到。
“这里是卓府。如今是大洛国龙盛十八年。大洛囯位于混元大陆的最北边,而咱们生活的小镇叫做弱水镇。”
“卓府……”顾娆咬了咬唇瓣,“纪叔,你能再给我讲讲卓家的情况吗?我现在出门,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认识。”
纪知轩点头,“卓家家主名为卓遒烈,是你的外公。卓家主有两名子女。一位是你舅舅,卓家的嫡长子卓瑞明;还有一位,就是你的母亲,卓家的嫡小姐卓月瑶。”
顾娆:“我的母亲?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自然是一位很好的人。”纪知轩说着这话,目光却变得悠远,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