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容想上前追问,宫女却像是躲瘟神般一哄而散,无人多看她一眼。
红墙绿瓦,白雪枯枝。
奚容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心因她们的举动泛起阵阵酸涩。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们总这么对自己?只因自己是冷宫妃子的女儿吗?
奚容落寞地走到华清宫,这里是抚养她的欣贵妃的宫院。
未等她请安,欣贵妃见她狼狈模样,劈头盖脸斥骂道:“你这副模样是要给谁看?是想让人瞧见说本宫苛待了你吗?”
痛骂过后,奚容又被罚跪在院中的青石路上。
雪地寒凉,况青石本就是纳凉之物,单薄的衣衫挡不住严寒,凉意似是穿透了骨缝儿钉在她身体的每一处。
奚容不知跪了多久,直到听见太监传信儿说皇上要来,欣贵妃嫌她碍眼,让她滚了。
她垂眸掩去心涩,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回冷宫。
她虽养在欣贵妃膝下,但冷宫的一隅,才是她安歇之所。
深夜,风雪未停。
奚容浑身滚烫,伺候她的宫女阿兰见她脸色不对,忙去请老太医。
然而半个时辰都不到,阿兰就独自回来了。
“太医说‘公主所用之药可解热毒’,公主,他这是什么意思啊?”阿兰看着奚容眼底满是担心。
奚容眼神一暗,知晓老太医是何意。
她先前服下的药本就是毒,以毒攻毒,很快会痊愈,只不过会受些苦罢了。
“没事,你下去歇息吧。”
奚容打发走了阿兰,独自一人躺在冰凉的榻上。
冰天雪地,她身下只垫着一块不过半指厚的破烂夏席,没有一丝暖意。
奚容迷蒙地半眯着眼,全身都好似被冻得麻木,仅存些许丝丝缕缕的痒痛,可偏生脑袋像是埋进沸水中,烫的她昏涨。
恍惚中,她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她与傅昀州相遇那天。
那日,傅昀州随傅父入宫,碰上了七岁且正与宫女争食的她。
在被宫女们围打下,傅昀州像是神仙一样出现救了她,给了她糕点,还让教她识字念书。
他就像一抹温暖的光,照进了她阴冷黑暗的心底,那一抹温暖,她记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