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个庶女,却比我这个嫡女还要嚣张,仗着自己几分姿色,读过几本书,自以为能与男人一样玩弄权谋。你有什么可骄傲的?若非凤离墨,你觉得皇上会多看你一眼吗?”
凤九离双眸空洞,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
是啊,她的哥哥,为了她这个庶女能稳坐后位,不惜请缨驻守边疆,为夜明轩守住疆土,到头来,黄土一杯,孤魂难安。
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匕首沿着她的眼角一路向下,一道血痕在那完美无瑕的脸上出现,反而添了几分妖艳。
凤知书眸中不掩嫉妒,发了疯一样,在她的脸上连划了几道,终于将她弄得面目全非,才肯罢手。
看着如鬼魅一样的凤九离,凤知书疯狂大笑。
“凤九离,庶女就是庶女,永远也别妄想飞上枝头!你跟你那个哥哥一样命贱,活该被人踩在脚下!等着吧,等你死了,我就是这未央宫的主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代替你,母仪天下!哈哈哈哈!”
红樱取来了红烛,凤知书接过,随手将它往那纱幔一丢,火瞬间蔓延开来。
凤知书深深地看了凤九离一眼,领着婢女出了未央宫。
大火在她身后蔓延,凤九离趴在地上,双眸空洞。
云书就死在她面前,她看见了她在冲着她笑,似乎在说:“小姐,云书永远陪着您……”
凤九离笑了,越笑越大声,那样的笑声,在这被大火吞噬的未央宫中,显得那样渗人。
“夜明轩,凤知书,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声凄厉的惨叫,带着彻骨的恨意,最后湮灭于火海之中。
身穿龙袍的夜明轩站在皇宫楼阁最高处,看着未央宫的大火,脑海中回忆其那个惊才艳艳的女子,或嗔或笑,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深入脑海。
“凤九离……”
薄唇轻启,一声呢喃,似乎唤醒了沉睡的灵魂,时光就此颠覆。
“凤九离……”
黑暗之中,凤九离听到了似乎有谁在呼唤着自己,周围是彻骨的寒冷,她猛地睁眼,才意识到自己在水中,如梦初醒一般浮出水面,那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凤九离迷茫地看着四周,绿树成荫,假山凉亭,花团锦簇。
这不是将军府的后花园吗?
凤九离置身在荷花池中,也来不及细想,连忙游上了岸,看着自己一身狼狈,脑子里一团浆糊。
她明明记得自己被凤知书烧死在未央宫,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凤九离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倾身看向水面的倒影,里面的女子,虽然妆容尽花,头发凌乱,可丝毫不减艳丽,尤其是眉间的朱砂,更显娇俏。
凤九离却如同见了鬼一样,跌坐在地上。
她的脸不是被凤知书毁了吗?此刻却如从前一样完美无瑕,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裙,还有那双纤葱玉手,这为何像极了她还未出阁时的光景?
“我们将军府的荷花,都是我爹从江南命人送来的珍稀品种,你们定然没见过……”
远远地传来了女子的笑声,还有男子的笑谈声,那声音凤九离再熟悉不过,正是她的庶姐,凤知书的小跟班凤湘湘。
脑海中迅速划过了什么,凤九离福至心灵。
看看这荷花池,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裙子,以及后边不远处那一群人,这样熟悉的场景,分明是她十五岁那年发生的事。
那时候正值夏季,她的嫡母叶秋霜在将军府中设百花宴,邀请了京中不少夫人子弟前来,为的就是她的亲女儿凤知书能与当今三皇子夜明轩喜结良缘。
叶秋霜的儿子凤离尘自小是夜明轩的伴读,两人交情甚好,这次也借着凤离尘的面子,邀请了夜明轩前来,叶秋霜想做什么昭然若揭。
不过这关凤九离什么事?
虽是庶女,可凤九离的容貌却是在凤家一干女儿之上,叶秋霜唯恐凤九离的风头胜过了凤知书,便指使凤湘湘,让人把她推进河中,凤湘湘再带着人适时出现,夏季衣裙偏薄,到时候凤九离名声尽毁,夜明轩自然不会看上她。
上辈子,她确实着了她们的道。
那时候她与云书还有红樱正准备去赴宴,红樱半道上突然身子不适,让云书带她去休息,唯独凤九离站在荷花池边等着,一不留神被人推下了河。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只怕也是红樱有意所为,而她竟然傻傻地将这白眼狼放在身边五年。
凤九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管这是一场梦,还是上天垂怜,让她得以重生一世,这一次,她都不会让她们得逞了。
凤九离立马起身,朝着后花园北侧的小门逃了出去。
凤湘湘带着一群公子小姐们来到了荷花池,除了池塘中那几朵萎靡不振的荷花,哪里有凤九离的身影?
一名身穿鹅黄罗裙的女子看着那几朵败荷,掩面一笑。
“湘湘,这就是你说的,你爹从江南送来的珍稀荷花?我看还不如那荷叶长得好呢。”
后面的那些人也是毫不客气地笑出声。
凤湘湘跺了跺脚,朝着自己的婢女绿意看了一眼,绿意了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去周围寻找凤九离了。
凤湘湘穿着淡绿色的裙子,生得只能算是清丽,她同是庶女,其母原是将军夫人叶秋霜身边的丫鬟,故而凤湘湘与凤知书也比较亲近,虽然是庶女,却不像凤九离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反而也在这京城的圈里露过了脸。
此刻听着他们的嘲笑,凤湘湘简直恨死了凤九离。
哪有什么珍稀荷花?她不过是找了个由头把他们引过来,到时候他们看见了凤九离的丑态,谁还会去惦记荷花?
现在倒好,凤九离那个死丫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害得她被人嘲笑。
凤湘湘暗暗磨牙,“等我找到你,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凤九离对将军府的路再熟悉不过,毕竟在这里住了十几年,此刻匆匆走在荒僻的北苑内,却没了欣赏景色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