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月性情有所改变,主要是她看得开。
但凡是经历过前世那场浩劫变故以后,重活一世,她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呢。
这心头一松,身子自然也跟着一日日恢复起来了。
顾盼月的耳疾时好时坏。
起初扶渠摸不到准头,突然在顾盼月耳边嚎一嗓子,吓得顾盼月一连摔碎了几只药碗。
顾盼月闭了闭眼,叹气道:“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听得见。”
下一次扶渠就细声细气地跟她说了一通,顾盼月又抬头瞅她,道:“你欺负我耳背啊?”
扶渠挠了挠头,大概清楚她家小姐的耳朵是时而灵光时而不灵的。后来跟顾盼月说话时,就先细声细气地说一句,她若没反应,再嚎一嗓子。
每天扶渠就要在顾盼月耳边碎碎念一番:
“小姐啊,奴婢知道你不跟四小姐争啊抢啊,大爷早年间去了,你是念在那楚氏和四小姐可怜,才对她们格外好。可她们压根就不是知恩图报的货,骑到小姐头上不说,现在是想害小姐的命啊!
“小姐就打算一直住在这寺里吗?等侯爷回来,小姐一定要到侯爷面前拆穿她们的狠毒心肠才是!
“小姐想好怎么怎么办了吗,要不要奴婢去买两个小人回来,给她们扎小人儿啊?”
顾盼月看着扶渠认真明亮的双眼,哭笑不得道:“这扎小人儿要是有用,想要谁死谁就能死的话,还要官府干什么,这世道不早乱做一团了。”
扶渠执着道:“眼下可不就时兴扎小人儿么,要是扎得她有个头疼脑热的,可不就奏效了。”
顾盼月笑着摇摇头,道:“你与我说说,楚氏和琬儿的事。”
原来早年间威远侯还有一位兄弟,只不过去得早。那楚氏是顾盼月的婶母,也就是威远侯兄弟那一房的。
楚氏膝下有一个儿子,便是顾盼月的堂兄,叫顾放。
而琬儿是大房妾室生的女儿,一直由楚氏抚养。大爷以前是跟着威远侯一起打仗的,他死后,楚氏便带着一儿一女相依为命。
威远侯顾念着孤儿寡母,兄弟又尚未分家,便还一大家人居在一处,又对他们格外照顾些。
顾盼月明事理,从不与楚氏及琬儿起争执,处处也都顾念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