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女儿做什么了?你居然敢接近我女儿?!”
水杯砸在了江俊夕的脸颊上,又落在了地上。
江俊夕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的目光安静极了,默然地站立着,仿佛黎妈妈这样的举动,是在他预料之内的。
“妈!”
黎破晓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妈,你到底在干什么?!”
“不要问那么多!”
黎妈妈回头揽住自己的女儿,将她从温室花房里拽出去,“马上跟我回去,以后再也不许你接近他,不许再靠近他!”
“妈,你怎么可以这样?!”
“给我闭嘴!”
女孩子被一心保护女儿的妈妈远远地拽走了,她的声音也在他的耳边慢慢地散去,变得越来越渺远,越来越遥不可及。
江俊夕一个人站在温室花房里。
他默默地看着那一对母女远去,一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们了,他脸上的表情还没有半丝变化,只是慢慢地俯下去,将那摔碎的盆栽一点点地捡拾起来。
一片尖细的碎瓷不经意地刺入他的手指里。
细细的刺痛感传来,江俊夕无声地将手指举到自己的眼前,手指上的伤口沁出红色的血珠,他不动,血珠越凝越大……
……
……
“爷爷,爷爷,快救救俊义,俊义在吐血——”
十五岁的男孩子奋力地喊着屋外正朝着这边跑来的江爷爷,江爷爷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用力地大声喊着。
“俊夕,别碰弟弟,别碰他——”
十五岁的男孩子转过头去,看着跌落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弟弟俊义,鲜血从弟弟俊义苍白的嘴唇里如小溪一般疯狂地涌出,他的身体颤抖着,哆嗦着,抽搐着,如秋风中被卷起的落叶……
“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哥,你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十五岁的江俊夕害怕得要命。
他完全忘记了爷爷的话,忘记了自己手掌上还没有愈合的伤口,他只看到弟弟在吐血,在哭泣……他扑上去用自己的双手抱住了吐血的弟弟,他的手掌顿时粘满了弟弟吐出的鲜血……
“俊义……”
……
……
血珠从俊夕的手指上滴落,落在了泥土里。
似乎很累很累了,江俊夕缓缓地坐下来靠在了一旁的架子上,目光依然沉寂的安静,只是默默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血慢慢地沁入湿软的泥土里去。
金色的夕阳洒满整个温室。
而那个安静得近乎于不存在的少年,他静静地凝望着眼前那一桌子的木雕,清秀的面孔也被笼罩在了这一片淡淡的霞光中,金灿灿的温暖洒遍了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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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妈妈吵架的感觉总是不好的。
第二天上午第二节课后,黎破晓趴在课桌上,耳边还回响妈妈斥责的声音,昨天晚上,一向都温柔的妈妈居然发那么大的脾气,严厉警告她,不许再接近俊夕哥。
可她问为什么,妈妈却仿佛有所隐瞒似地什么也不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黎破晓想到头痛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破晓,还你卷子。”
坐在过道对面的乐晴将黎破晓的数学卷子还回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你怎么了?从早上开始就是一幅愁眉不展的样子。”
黎破晓叹气,“别提了,我和妈妈吵架。”
“青春叛逆期?”乐晴一幅什么都懂的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破晓的身边,“像我们这个年纪啊,没有和父母吵架才是不正常的,不要难过啦。”
她伸手摸了摸破晓的头。
破晓无奈,避开她的手,“乐晴,你在教坏我。”
“那你为什么会和妈妈吵架?”
“因为我和俊夕哥说话啊,我和俊夕哥已经好多年没有见了,而且在我很小的时候,俊夕哥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等一下。”
乐晴忽然打断了黎破晓的话,“你说的俊夕哥,是不是高三三班的江俊夕,很会雕刻的江俊夕,跟你的哥哥黎风一个班的那个有怪癖的俊夕……”
黎破晓一怔,“俊夕哥有怪癖?”
“是啊,有怪癖的江俊夕,”乐晴点头,“其实他人很有才华的,我看过他雕刻的东西,跟真的一样,但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从来都不理人,而且很排斥别人碰触到他,就连不小心撞到他,都会被他很快地推开呢。”
黎破晓睁大眼睛。
江俊夕的怪癖……排斥别人的碰触……
一刹那,她的眼前竟然清楚地出现了那支掉落在地上的金色向日葵,还有那盆摔落在地上的盆栽。
好像的确是这样的呢,每一次当她把自己的手伸向他的时候,他都会很快地避开。
黎破晓微微蹙眉。
“不要再想这件事情了,现在陪我去买巧克力!”
乐晴将破晓从椅子上拉起来,笑眯眯地说道:“高三学习这么忙碌,巧克力是必备的补充能量用品啊,我们一起去买。”
活力十足的她将破晓拉出了教室。
走廊里,三三两两地站着一些出来聊天的同学。
高三的课程真是太紧张了,好不容易到了下课时间,大家当然都要到走廊里来透透气,好让自己的大脑放松一下。
透过窗户,黎破晓看到了正在篮球场上打篮球的哥哥黎风。
“喂,你知不知道你哥哥很喜欢我们年级的简雨涵啊?”
乐晴拉了拉破晓的衣袖,很满意地看到了破晓吃惊的样子,“就是我们年级的组长简雨涵啊,也是我们的校花,跟你说哦,你哥哥追了她整整三年呢。”
乐晴伸出了三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