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在小区翻垃圾桶,开兰博基尼的前男友从旁边路过,扔给我俩空瓶。
「不是离开我嫁有钱人去了吗,现在混成这样?」
我动作一停,转头看着他:「我的戒指掉进去了。」
他眼睛顿时一亮:「是我当初送你……」
「是我的有钱老公送我的钻戒。」
「三克拉的大钻戒。」
他沉下脸,驱车离开。
后来我万人唾弃,无家可归,大雨里拖着行李箱蹲在屋檐下。
他捧着一只盒子,单膝跪在我面前:
「五克拉,够不够娶你?」
午夜十二点,我拎着两袋沉甸甸的垃圾下楼。
丢进垃圾桶的时候,提手刮到手指,就这么把无名指上的戒指带了下去。
我愣了好一会儿,大脑里有什么声音在轰鸣作响。
回过神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趴在垃圾桶边沿,上半截身体探进去,在一堆没有系好的垃圾袋中间,翻找着那枚小小的金属指环。
身后传来鸣笛声,接着有什么东西砸过来,磕到了我脚踝。
同一时刻,我找到了那枚掉在半个西瓜里的白银戒指。
我猛地直起身子,转过头,正对上肖朗嘲讽的目光:
「不是离开我嫁有钱人去了吗,现在怎么混成这样?」
低头,脚边躺着两个空的矿泉水瓶,应该是他刚才扔过来的。
作为一个熟记资料的小说作者,我很快认清了车前的图标:他开的是一辆兰博基尼。
车灯照着小区惨白的路,初夏夜晚,未褪的热潮混杂在晚风里吹过来。
在他不加掩饰的目光里,我却像是被扒光了浑身的衣服,通体发冷。
「怎么了?丢人得说不出话了?」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回过神来:「我不是在捡垃圾,我在找戒指。」
肖朗怔了怔,眼睛忽然一亮:「是我当初送你的……」
「我的有钱老公送我的钻戒掉进去了。」
我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三克拉的大钻戒。」
那张俊俏的脸一瞬间沉下来,神色变得很难看。
肖朗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驱车离开。
直到两道车灯消失在路尽头,发动机的声音渐去渐远,直至安静无声,我浑身紧绷的肌肉终于松懈下来。
愣神片刻,我弯下腰,捡起那两个瓶子扔进垃圾桶,转身回家。
洗澡的时候,门外传来渐近的凌乱脚步声,还有接吻和调情的声音。
接着浴室门被用力拍响,住在隔壁那对情侣不满地叫骂:「谁大半夜的还洗澡,这么缺德!」
水流哗啦啦地淌下来,我像是被封闭了五感,什么也听不到,只是沉默着冲洗手里的戒指,最后穿着破洞的睡裙回到卧室。
房子的隔音不太好,依稀能听见隔壁传来的动静。
我反锁房门,在灯光下注视着自己的手,才发现指尖在轻轻颤抖,好半天才把戒指重新套回手指上。
五年前肖朗把它送给我的时候,是亲自给我戴上的。
那时候我笑着问他:「这算是求婚吗?」
「我怎么会用这么便宜的戒指求婚!」他摇着头反驳我,「等求婚那天,我要给你买个大钻戒,铺一条街的玫瑰花海。」
我于是笑得更开心,踮起脚,在他嘴唇上用力地亲了一下:
「开什么玩笑,小律师,你昨天才抱怨过律所的实习工资只有一千八。」
后来我决绝地提出分手,他追到我公寓楼下来求我:
「我们的日子会变好的,南乔,你再等一等我,求你了。」
「你这么穷,还要我等你到什么时候啊?」
我把他递过来的花束摔进垃圾桶里,
「你已经二十四岁了,月薪五千三,我要跟着你过一辈子穷日子吗?」
……不能再想。
在情绪彻底泛滥前,我强迫自己从记忆中抽离出来,打开电脑。
桌面上清晰地展示着我今天要做完的事:
连载小说六千字,谈好的广告软文一篇,给网红博主的文案两则。
这就是我的生活,二十六岁,与人合租在四室一厅不足十平米的次卧里,日夜颠倒地书写着一切能用来赚钱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出门吃饭,竟然又在电梯里撞见肖朗。
昨晚太暗,见面也只有短短片刻,我其实没太看清他的样子。
如今距离近了,我在明亮的电梯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嘲弄目光,忽然有种轻微的窒息感。
四年不见,他变化良多,之前那种青涩又飞扬的少年气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独属于成年人的锐利冷静。
他在亮白的灯光下打量我,片刻后忽然勾起唇角:「富太太,怎么还住这种地方啊?」
「体验生活不行吗?」
我掐着手心,不甘示弱地回击,「兰博基尼租一天也挺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