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宴撇开砚山的爪子，“本王昏迷时感觉有个人压得我喘不过气，一睁眼便看到她好像碰了我一下，若是漠北的人······”

一个眼神，砚山会意，出自漠北，格杀勿论。

“可她方才自称齐国公府九小姐，齐国公府乃东陵皇后母族，难道——”

砚山惊恐地捂住嘴，“难怪陛下会这般轻易放您来东陵，必定是他和东陵皇做了见不得人的交易，想要让您命丧东陵。”

君宴手指轻叩着节奏，目光晦暗地沉了沉，“东陵皇不会做这等蠢事给我那位好父皇留下把柄，不过，也不排除他安排人监视本王，据我说知，齐国公府并无九小姐，那姑娘身份存疑，你需细查。”

“是。”

······

翌日，天刚微亮，云笙就被宫里的人带走。

她望着牌匾上“寿安宫”三个大字，右眼皮开始乱跳，刚回宫皇祖母便遣人来传，想来定没什么好事。

“九公主到！”

云笙迈着袅袅碎步，入了大殿，恭敬地低着头朝太后行礼：“孙女见过皇祖母！”

前方主位，太后与苏贵妃两人正亲昵地在窃窃私语，瞧见云笙入殿，太后甩手将桌上的茶杯扫落，铁青的脸上带着几分怒气，“跪下！”

伺候的宫人们见状，吓得跪地高呼：“请太后娘娘恕罪！”

云笙在殿内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苏贵妃那张得意的脸上，心里了然，皇祖母虽不喜欢自己，但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极少在明面为难，今日大怒，必定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

她想了想，膝盖“扑通”落地，结结实实地朝太后磕了个响头，“不知孙女犯了何错惹得皇祖母不悦，还请皇祖母明示！”

皇祖母的脾性，她十分了解，只要规矩做到位，便拿捏了一半，剩下的，等时间一到，必能迎刃而解。

太后被云笙突如其来的配合弄得不知所措，只好看向苏贵妃。

苏贵妃附耳提醒，太后捋了捋裙摆的折痕，摆正姿态，怒道：“听闻你对哀家给你找的几位驸马十分不喜，不仅避而不见，还故意戏弄他们？”

苏贵妃赶忙附和：“其余的也就罢了，江子衿、萧北风和宋清染三位公子的父亲，可都是我朝的股肱之臣，深得陛下信赖，公主若是不喜，大可直言拒绝，又何必命宫人让他们难堪呢？”

“好歹是太后娘娘为你精挑细选的人，公主就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不该捉弄他们，听说江公子被抬出去的时候，脸都吓白了，更别提宋公子和萧将军，真是一个比一个——”

苏贵妃状似无意地脱口而出，随即惊慌失措地捂住嘴朝云笙看去，似乎很怕的样子。

“你继续说。”太后给予了个肯定的眼神。

苏贵妃忧心忡忡地丧着脸，又添了句：“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公主此番举动，岂不是陷陛下于两难之境？你身为帝女，怎可为了一时之快如此任性呢？”

三言两语就把“骄纵任性、不顾大局、忤逆不孝”等词死死地扣在云笙的头上，尤其后两条，足以压得她不能抬头。

“哀家好生为你着想，你竟如此怠慢，看来你是没有把我这个皇祖母看在眼里。”太后给管事嬷嬷使了个眼色，“来人，把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带下去，罚——”

“慢着！”伴着阵阵脚步声，一道威严而不失分寸的女音从外面传来，惹得殿中人频频蹙眉。

云笙闻言，垂头暗喜，她悄悄看了眼，只见自家母后领着人威风凛凛地入了殿，直奔皇祖母去。

“皇媳见过母后。”皇后福了一身，凤眸微挑，身侧的侍女群青赶忙将云笙从地上扶起。

太后不甘地咬着牙，正欲开口，皇后微微一笑，先行一步打断了她准备说的话：“回母后，相亲一事，陛下已然知晓，今特命皇媳来传带九公主恭迎圣驾，还望母后应允。”

好不容易有个惩罚云笙的机会，苏贵妃哪能轻易放弃，她焦急地跟太后道：“姑母，您看看皇后娘娘的态度，想来公主对您不敬，必定是上梁——”

皇后冷冷的刀了一眼过去，“上梁不正下梁歪，小九的一言一行皆传自陛下，苏贵妃是想说，陛下也行为不端吗？”

苏贵妃吓得双腿发软，宛若拨浪鼓般连连摇头，“我不是，我没有，皇后娘娘别误会。”

“既如此，那本宫便带小九先走了。”皇后用手肘抵了抵女儿的胳膊。

云笙会意，忙呼：“孙女拜别皇祖母！”

看着母女二人匆匆离开的背影，苏贵妃气得心头梗塞，“太后姑母，您就这样饶了她们？”

“她，皇帝有令，哀家也不能不给面子，下次再说吧。”太后怂怂地揉着太阳穴，“李，李嬷嬷，哀家乏了，先扶哀家回寝殿歇息。”

“姑母？”苏贵妃的表情如遭雷劈，她跺了跺脚，气呼呼地带着人离开了寿安宫。

“皇后娘娘且等一等！”苏贵妃提着裙子追上，胜券在握的挑衅道：“皇后娘娘可知假传圣旨是何罪？”

宫里谁不知道，陛下最宠九公主，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就带走问责，分明是皇后为了救九公主的托词。

皇后斜倪一撇，苏贵妃吓得脸都白了，满脸写着心虚，皇后冷笑，懒得搭理。

平日苏贵妃仗着太后这一层关系，成天争风吃醋夺帝宠，她都可以不计较，但想动她女儿，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云笙护着皇后，镇定自若道：“苏贵妃若想知道答案，不如去御书房找父皇问问，到底是我母后假传圣旨，还是苏贵妃你无中生有，抹黑皇后，污蔑可是重罪，苏贵妃想试试吗？”

“你——”苏贵妃不敢真的去皇帝面前对质，情急之下只能用凶狠地目光干瞪着云笙掩饰心虚。

方才在太后面前，云笙得收敛些性子，可不代表她柔弱好欺负，区区苏贵妃，她何曾惧过？

这人也真是不长脑子，隔三差五仗着太后的势出来蹦跶，接连败阵，还越挫越勇，也是难为了她。

“本宫，本宫，哼！”苏贵妃甩袖扬长而去。

“贵妃悠着点，走这么快可别摔了就不好了。”

云笙的话刚落下，前方苏贵妃猛地一回头，脚下一滑，“啊”摔了个狗啃泥。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