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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山温泉。

枯黄的草丛中,云笙警惕地打量四周,探出半个脑袋,双手合十做喇叭状:“布谷布谷!”

“公主!”

前方,一个身形圆润的姑娘背着包裹匆匆跑来,她冲云笙招手,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呼,公主,宫里的人都被奴婢甩掉了,您可以出来了。”

云笙提着裙角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她掏出一块橘子糖塞给侍女如意,顺带捏了捏那肉感十足的脸,“辛苦了,一会儿让厨子多做几道你爱吃的菜。”

如意哭丧着脸,丝毫没有半点喜悦,“公主,若是太后娘娘知道,您为了躲避相亲偷溜出宫,恐怕——”

事情还得从东陵国的律法说起,按规矩:凡东陵国女子年满二十,必须成婚,为国开枝散叶,违者:发配边疆。

云笙年已十八,眼瞧着所剩时间无几,朝中早已议论纷纷,为稳朝纲,太后特宣京城所有适婚男子入宫相看。

今早,云笙刚得到消息,便收拾了小行囊带着如意急忙溜了出来。

“太后一向对您不喜,又有贵妃挑拨,要不咱还是回去吧?”如意小心翼翼地瞄了她一眼。

“不要!”云笙抱着手哼了声,“父皇答应过我,让我自己选夫君,天子之言岂能儿戏?再说了,皇祖母给挑的人能嫁吗?她那眼光——”

云笙想起今日最亮眼的三位相亲对象:一个想利用她谋取私利,一个手握重兵早有反心,至于剩下那个,人倒是不错,但她不喜欢,嫁过去岂不是白白害人吗?

“太后让您相亲又不是立马要嫁人,您就给个面子走走过场,她老人家最看重这点您又不是不知道,奴婢——”

云笙双手捂着耳朵,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般,“不听不听我不听,咱们去泡温泉好不好?”

“那我们泡完就回去,可不能待太久哦。”如意温柔的哄着,一回头,小公主已经蹦蹦跳跳的跑远了,她无奈的摇摇头赶忙跟上。

“啊!”

仙雾缭绕的温泉池旁,云笙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了下去。

她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完全不敢动弹,唯有手在哆嗦。

男人阖着眼,不染而黑的眉毛下,是一张惨白的像死人的脸,削薄的唇不带血色,却依旧难掩那绝世容颜,可为什么会躺在这儿?

云笙不明觉察地咽了口唾沫,汤山温泉乃东陵皇家的御用温泉,世上有资格自行享用之人不过十指之数,这男子瞧的眼生,到底是怎么溜进来的?

“公主,您在干嘛呢?”

云笙心虚地擦了擦嘴角从男子的身上爬了起来,低着头指了指,“我刚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如意怯怯地探头望去:“呀,他的脸怎么白里透青啊,该不会是死了吧?”

“别,别胡说。”云笙战战兢兢地探了探男人的鼻息,手抖得更厉害了。

“公主,怎么样?”如意煞白着脸问道。

“好,好像没有呼吸了。”云笙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男子的手臂,身体冷得发硬,怕是死了好一会儿,“可惜了这张脸,年纪轻轻——啊!”

就在云笙触碰男子的瞬间,手指突然被一股狠劲死死钳住,她本能前倾,不慎扑进一个宽阔有力的胸膛,抬眸一看,正巧对上男子的视线,那是一双诡异的红眸,满眼带着警惕与审视。

突然,男子用力一扯,“扑通”一声响,两人齐齐滚进了温泉池。

“公主,公主!”如意焦急地扯着声喊:“不好了,公主落水,赶紧过来救人!”

此时,池子中央,四周白雾围绕遮挡着视线,唯有眼前人尚且清晰可辨。

云笙接连被灌了几口水后,呛得满脸通红,十分狼狈,她气呼呼地怒瞪着眼前的男人。

“放肆,你是何人?偷闯汤山温泉,还敢对我——”下,下手。

云笙的话还未说完,突觉胳膊一沉,她抵了抵一头栽到自己怀中的柔弱男子,心里好像多了只迷失的小鹿,扑通扑通的四处乱撞。

“喂,你,你没事吧?”云笙偷瞄了男子一眼,不知所措地自言自语:“虽然你长得好看,但也不能见了姑娘就扑啊,你——”

感受到男子吐出的微弱气息,云笙哪还好过多责怪,人都半条命了,万一再被自己气死,岂非白白背上一条人命?

就在这时,前来营救的护卫赶到,将两人带去了别院。

云笙简单地一番洗漱后来到厢房,一张陌生面孔起身跪下,“小的砚山,多谢姑娘救了我的王爷,日后必定备上丰厚谢礼,不知小姐是——”

王爷?自家人?

云笙的嘴角抽了抽,好不容易有个看顺眼的,竟还沾亲带故,可她怎么瞧着这么眼生啊?

砚山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我家王爷乃漠北凉王君宴,刚入京不久,承蒙东陵太子关照,得知我家王爷身子不好,说此处温泉十分养人,没想到竟出了意外。”

“嗷,这样啊。”云笙心里了然,下意识回道:“我是齐国公府九小姐。”

这是她对外常用的身份,毕竟顶着公主的名头出宫,难免不方便。

边上的侍卫们:??

公主说得对。

“我家王爷需要休息,就不劳烦姑娘您了。”砚山笑盈盈地看着云笙。

“······”

云笙秒变脸,这到底是谁的地盘,竟然赶她走?

“姑娘还有事吗?”

“我——”云笙看了眼床上病恹恹的君宴,算了,暂时不跟这个小厮计较,她才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如意,咱们走!”

屋里,众人陆续离开,砚山当即锁上门,与此同时方才还昏迷不醒的君宴睁开了眼。

砚山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起身,“王爷,您没事吧?张老分明说只要服下这颗药便再无恙,怎么会突然昏过去?”

君宴靠在床榻,白衫半淌,露出一截宛若白藕的胸膛,随着呼吸,连绵起伏。

“方才那位姑娘,调查清楚。”

“难道您怀疑她是漠北派来得奸细?”砚山后怕的打起精神,紧张地拉着君宴检查,问道:“王爷,她没对您做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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