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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室友半夜拿刀站在我床边,你说可怕不可怕。

就称呼她为黄心吧,又黄又恶心,挺配她的。

大一刚认识那会儿,我们寝室四个人聚餐。

聚餐这种事情嘛,只要没人说请客,就默认的是 AA。大家都还没挣钱呢,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我们吃完了之后就去前台结账,我正点开支付宝准备付钱呢,就听见黄心突然说:「糖醋里脊我一口也没吃,这道菜的钱我就不出了。」

啊?还能这么算呢?

看见我们仨都愣了,黄心捏着账单,又补了一句:「餐巾纸我也没用,五块钱的纸巾费也别算我的了。」

那你刚刚像老母鸡护食那样拽着小炒肉不撒手的时候,是准备把小炒肉的钱单独付了吗?

我脾气其实挺差的,但是考虑到这里人来人往的,大庭广众之下吵起来挺尴尬的,我就忍下来了,默默把钱付掉了。

后来她果然没出这两样的钱,但我另外两个室友人很厚道,把她的那部分也给 A 掉了。

唉,早知道她后来能干出那么多埋汰事儿,当初我就不该惯她臭毛病的。

黄心其实不是我们学院的。

学校分宿舍的时候,她们院女生寝室住满了,多出一个她就分进了我们寝室。

所以我们不在一起上课,时间什么的也都是错开的。

但是这不影响她抓紧一切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停地炫耀她的限量款球鞋、新款包包,还有各种色号齐全的口红。

终于,在她第三次讲她从未露面过的男朋友给她买了 YSL 礼盒套装的时候,我忍不住了。

「礼盒真好看,鞋子也不错,你抽空可以把鞋子里头的袜子都洗了吗?不然这么好看的鞋装这么多臭袜子挺浪费的。」

真的,我都不知道,为啥那么贵的鞋子可以那么臭。

黄心脸色一僵,翻了个白眼,转身取了一瓶香水,对着空气刷刷刷喷了几下。

末了不忘再秀一波:「蓝风铃,二十多块钱一毫升呢。」

我不知道蓝风铃是什么,我只知道香水味混合着臭袜子的味道,怪酸爽的。

我另外两个室友脾气比我好很多。黄心炫富的时候,她俩顶多就是装听不见。

不像我,忍不住的时候还会阴阳怪气几句。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的朋友圈屏蔽了我,但没屏蔽她俩。

这天专业课的课间,室友小 A 把手机递给我,让我看黄心的朋友圈。

我一看,无语,这本《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不是我的吗?

别问我为什么笃定是我的,因为封面翘起的那个角是我之前不小心压到的,总不可能黄心迷恋我迷恋到连折痕也要复刻吧。

我就想问,这本书为啥会出现在黄心骑着重型摩托的朋友圈照片里啊?

文案又为什么会是「了解摩托车,从读书开始」啊?

这位姐装逼之前都不做功课的吗,这本书的内容和它的标题相差了可能也就是一个太平洋吧。

我回寝室的时候,黄心已经在寝室了,那本《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也已经在我的书架上了。

他妈的,书还给我插反了。

我说脏话了,我有罪,但我真是忍不了。

最离谱的是啥,是我拿出了书准备给它放正,然后发现里面有一个硕大的褐色印子。

???

咖啡吗?

还是奶茶?

哦,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很确定在今天之前,我的书连一个脏点儿都没有!

污渍是谁弄上去的,用脚指头都想到了。

黄心还在敷面膜,边敷面膜边和她男朋友打电话,声音娇滴滴的:「哎呀,人家刚洗完澡呢,洗香香后才跟老公打电话嘛~谢谢老公带我去骑摩托车,人家下次还想跟你一起出去玩儿。」

嗯,五六七八双袜子仍然塞在鞋子里没动过,好一个爱干净的香香公主。

「哎呀,没事儿的,我还有很多书呢,弄脏一本没关系的啦,老公你不要往心里去哦。」

靠!不是你的书所以你不心疼是吧?!

我本来想等她打完电话再质问她的,现在真是忍不了了,把书往她桌上一放:「你弄脏的吧?」

她轻飘飘地回我一句:「啊,是啊,忘了跟你说了,不好意思啊。」

电话那边可能听见了,问了她什么,于是黄心的语调立刻变得很委屈:「是我室友……嗯嗯,人家要是受欺负了,老公会给我撑腰吗……」

卧槽???

我的脏话真是说早了,我应该留着现在说。

我忍着气,说:「你未经许可拿走我的书,还弄脏了,赔不赔另说,你起码该说声对不起吧?」

她翻了个白眼:「就是几十块钱的事儿,你怎么这么凶呀?」

哎呀呀,黄心一打电话就成了小白花,搞得我好像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论表演谁怕谁啊?谁小时候还没有披过床单扮演过贵妃娘娘啊?

我就学着她柔声:「十几块钱的糖醋里脊你还要赖账呢,几十块钱的书你可不得赖到天荒地老呀?」

黄心脸色一沉,语气已经不好了:「什么赖账?我本来就没吃过糖醋里脊,凭什么要我付钱?」

然后她又很不屑地看我一眼:「世上真是百样人哦,有的人就是小家子气。」

这是颠倒黑白吧?这是倒打一耙吧?这是恶人先告状吧?

我生气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下来,看见她还握着手机通话中,就大声地说:「你可以不跟我道歉,但我要提醒你,拿我的书装逼可以,但拜托你不要逢人就说这本书讲的是摩托车!」

黄心手忙脚乱地按了静音键,静音了之后她跟我说话的声音也不娇滴滴了,恶狠狠地说:「唐悦你什么意思?」

我无辜地摊手:「就是字面的意思啊,拿别人的东西装逼,没想过后果吗?」

黄心冷笑:「什么拿别人东西,你有证据吗?我警告你唐悦,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是,她朋友圈屏蔽我了,是小 A 看不下去拿给我看的。

我如果说我有证据,等于出卖了小 A。

黄心自己做人没什么底线,但却很懂得用它来要挟我。

真是日了狗了。

不过……

「你刚才自己承认了啊,不就是几十块钱的东西嘛,怎么,跟你男朋友挂了电话就不认账了?做人要不要这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啊?」

黄心轻蔑道:「你幻听吧?我什么时候承认了,证据呢?」

又是证据。

我不可能随时录音,当然没有跟她对话的证据。

小 A 和小 B 去参加社团活动了,没有第三个人在场,自然也缺乏人证。

我没再吭声,黄心好像拿捏住了我,大获全胜般转回身,继续和她男朋友打电话:「老公~我回来了。嗯呢,没事儿哒,有老公在,我什么也不怕。」

跟我撕过一次后,黄心连表面的和平都不维持了。

我们有早课她没有的时候,我们都是轻手轻脚的,就怕吵醒她。

她有早课我们没有的时候,她开门哐当关门哐当,就怕吵不醒我们。

平常我是可以忍的,因为我不知道另外两个室友有没有醒,我不想吵到她们。

但是昨天晚上黄心跟她男朋友打电话打到凌晨一点,小 A 提醒了之后她还委屈:「我室友不让我聊了,咱们下回再聊好吗?」

对,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今天格外地吵。

椅子用拽的,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丢塑料瓶要用砸的,三分球都没她投得用力;

接水洗脸就更不用说了,水开到最大,三峡泄洪也不过如此。

从她拽椅子那一刻我就被吵醒了,我躺在床上忍啊忍,跟自己说,唐悦,再坚持个十秒钟,你就能继续睡着了。

这个时候,黄心的手机闹铃响了。

iphone 的闹铃真的挺难听的(对不起),非常不柔和,嗡嗡嗡带嘟嘟嘟,完全震得人没法睡。

小 A 可能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了呢,往置物篮里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又有气无力地躺下去:「黄心,能不能关一下闹钟?」

黄心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依旧哗啦啦地开着水龙头,理都不理。

大概过了五分钟,她才慢吞吞地回到桌前。

注意哈,她这个时候仍然没有关闹钟,镇定自若地拍水抹乳液,好像聋了似的。

我怒了我真的怒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能不能把闹钟关了?」

她瞥我一眼:「没看见我在化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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