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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云寄锦走近他,重新推着他的轮椅前行。

回到村子已经天黑了。

云寄锦把梅雁回送回他家院子门口,循着记忆往家的方向走去。

村子里的狗叫不止。

白霜坐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她满眼都是血丝,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她没像从前那样放任泪水落下,而是微微扬起下巴,故作平静地抬手,迅速将眼泪擦去。

她心口闷得慌,无法接受云寄锦被沉塘,但也明白自己身上重担,不止云寄锦这一个。

身边的丈夫安业忽然低声咳了起来,随后越咳越激烈。

白天云寄锦的事情他气得晕过去,到下午才醒来,这会儿病又犯了。

“孩子他爹,你怎么样?我去给你倒杯水。”白霜拍着他的脊背,语气里满是担心地说。

安业气息虚弱地看了一眼白霜,面上带着无能为力的愧疚:“是我们做父母的没用,才害得锦儿被娘抓了把柄......但事已至此,明日让满楼把孩子找回来,好好安顿着......”

他话说得隐晦,也是担心白霜受不了。

白霜微微咬了咬牙,将哽咽硬生生咽下去。

两人相互偎依的这会儿,丝毫没发现家里的门栓被人从外面一点一点打开。

云寄锦听到屋里安业咳得厉害,心中也着急。

门栓被打开,云寄锦走进屋子里,这破得似乎随时都要坍塌的房子......居然是他们住的地方。

循着咳嗽的声音,云寄锦找到了白霜跟安业的房间。

掀开帘子,她站在门边对看向自己,满脸诧异的白霜道,“阿娘,我说了,我会回来的。”

白霜看到她这活生生的模样,眼泪先一步涌出来,泣不成声。

云寄锦一见她哭,立即上前握住白霜的手。

白霜想说话,然而被哽咽糊住了喉咙一样,用力将云寄锦抱入怀中,她哭着不断拍着云寄锦的脊背,无法说出话来。

云寄锦心中酸胀不已,但仍是轻轻抱住了白霜。

白霜也将她紧紧抱着,断断续续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白霜有点慌措,她松开云寄锦后,眼眸含泪地对着安业道:“相公,锦儿回家了......锦儿没事......”

安业苍白着一张脸连连点头,他眉宇间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轻松,他因为剧烈咳嗽的声音沙哑:“好,回来就好......”

云寄锦记得原主和安业并不亲近,而安业虽然对白霜带来的几个孩子也不亲近,但从未苛责过。云寄锦想,大抵原主出事他也是自责的。

白霜紧紧握着云寄锦的手,还想要说什么,然而安业却忽然剧烈咳了起来。

他咳得五官几乎都皱在一起了,那样子像是有一只手狠狠掐着他的脖子。

很快,安业的脸色发紫,而白霜也顾不了云寄锦了,她赶紧冲到安业的身边,声音满是恐惧地喊道:“孩子他爹!你怎么了?!”

说着,她赶紧扶着安业趴在床上,用手不住的拍着安业的脊背。

安业急剧喘息,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白霜从喜悦一下子又堕入了恐惧与害怕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孩子他爹......你再忍忍,我去看看郎中睡了没有,你一定要坚持住......”

云寄锦也在安业的身边,她正观察安业的病状,而白霜却忽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照顾一下你爹,我去找郎中来......”

她说着,就含泪赶紧站了起来。

云寄锦本想说她或许能试一试,但原主是不会医术的,白霜肯定不会信她,毕竟人命关天的事情。但这种情况还拖延下去,安业很有可能出事。

只能点头,她对白霜道:“阿娘,爹会没事的,天黑你当心看路。”

白霜眼睛包着泪水用力地点头,她转身就赶紧出门了。

云寄锦懂穴位,一手拍着安业的脊背,她一手按住安业大腿外侧的胆经穴,手上逐渐用力,她一刻也没敢停歇。

安业咳得几乎失去了意识,而在云寄锦不断用力按压胆经穴的时候,他的气慢慢顺了起来。云寄锦将他扶着靠在床上,假意给他整理被子的时候,将他脚上的太冲穴也用力的按压了几下。

而安业在被她按压了穴位,咳得几乎断气的症状也稍微好了一点。他靠在榻上,一脸病态地偏着头慢慢呼吸着。

云寄锦坐在他身侧,悄悄给他把了一下脉搏。

安业这是肺痈......

白霜很快就回来了,她哭得满是泪水的脸上带着几分涩然。

云寄锦知道事情不顺,但还是开口询问:“阿娘,郎中呢?”

白霜眨眨眼,试图将已经滑出眼眶的泪水给逼退回去:“郎中说你爹的病治不好,不给治......而且咱家欠郎中家一些钱,他也不想再白白帮我们了......”

绝望与深深的无力感都写在了脸上,白霜来到安业身边,紧紧握着状态好一些的安业的手,心中总算有了一丝慰藉。

云寄锦蹙眉:这大夫不行,连她都能知道的症状,大夫却说治不好。

可想而知,这小村子的条件是如何的落后。

“阿娘,让我来治疗阿爹吧!”云寄锦鼓足勇气,一脸坚定的说。

如此自信又坚毅的云寄锦,白霜从未见过,她仿若一瞬之间长大了,变得懂事,知道关心亲人。

白霜惊异之后,又声音透着满满的颓废地说:“你都不懂医术,你阿哥曾经也试过,但也只能缓解......而且郎中说治疗你阿爹病情的草药太贵了,我们又不认识草药,若是识得去山上采也能好些许,不至于现在束手无策......”

艰苦而几乎无望的日子让曾经娇艳如花的她,面上满是沧桑。

“阿爹的病叫肺痈。是热毒瘀结于肺,导致肺生疮,肉败血腐,形成脓疡。我见爹身体比我们热,咳嗽时手捂着胸口,表明胸痛。且爹咳嗽口气腥臭,时常痰上带血。必定是肺痈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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