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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吵吵嚷嚷的。

可夏日的生机好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沈延知拎着她妹妹的领子进来。

「我不可能跟那个女人道歉!我告诉你沈延知,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女孩一直在挣扎,最后被沈延知踢了踢膝盖窝。

差点跪在我病床前。

「你!」她狠狠地瞪我。

好像一场欢腾的闹剧啊,可我真的没心情理她,而且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也实在碍我眼。

我干脆闭上眼睛,躺床上,当没看见。

「对不起。」

到最后,女孩还是小声地说了一句。

「……」

「卿卿。」

我听见他在叫我的名字。

其实我本来不想睁开眼的。

可是女孩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太吵闹。

「你干吗呀!哥!你起来!!」

「……」

沈氏总裁下跪的场面,大概还是挺难见到的吧。

他直挺挺地跪在我病床前,垂着眼眸,光影一股脑地笼罩在他身后。

沈蕊欣在他身旁拉扯着他,在哭。

「哥!你起来!你别跪……」

「你凭什么跪她啊哥,你看看你……」

「沈延知!」

不知何时,沈蕊欣已经在他身旁哭成了一个泪人。

我懒得去看这种场面,而且我已经没法共情了。

沈蕊欣拉不动他,到最后,自己哭着跑出了病房。

夏日的蝉鸣缩进一方室内。

我盯着他的眼睛。

似是日光太过强烈,一层光轮炫在他瞳孔的边际。

好像很久以前旷远的记忆里,也是这双眼睛,这方蝉鸣。

我突然很想哭。

不知道为什么。

人在病床上待久了,会变得及其厌世。

我倒不是讨厌死亡,只是觉得被囚于方寸很难受。

于是护士特许我去楼下的花园逛逛,其实夏日大多数时候是很热的,游荡的病人也没有那么多。

我习惯待在树荫底下,中间广场那里的庭院下,正好有一架白色的钢琴。

似乎是之前哪位病人捐给医院的。

运气好的话,偶有高手坐在那弹上一曲。

比如这几天,总有个十七八岁的男生,在那里弹琴。

我对他的印象比较深,因为他的头发是白色的。

虽然他的皮肤也近乎白到透明,但大抵还算健康的白。

所以应该不是白化病,是他自己染的发色。

可他看起来很乖,不像叛逆期的男生。

我大概看了他两三天吧。

第四天的时候,他没来。

其实我觊觎钢琴已久,小学的时候学过钢琴,还被我妈逼着考到了十级。 

钢琴放了大抵挺久,音有些不准。

我弹得有些磕磕绊绊,凭记忆里的谱子弹。

最后有个章节过渡的音,我忽然忘了。

就在我什么也想不出来的时候,身旁突然伸出一支玉白的手。

少年闭着眼睛就能将我苦思冥想的曲子弹出来。

而明明这几天连被护士碰到都会发抖的我,居然对他不排斥。

正午的光照尤为强烈,蒸腾的热气恍若与世隔绝。

我愣愣地看着他,而后他坐在我身边。

四手联弹。

自高中之后,我就已经忘了音乐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明明我年少时的心愿,是成为一名钢琴家。

直到乐曲的终章落幕。

身旁的人朝我笑。

他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有一对梨涡。

「我叫宋有星。」

「姐姐,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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