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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大概是出于身处黑暗,干什么都想拉着一个人垫背的心理。

或者是想大闹一通,将自己作得毫无价值。

这样,我就不用去在意,像我这种人,是不是也存在被救赎的可能。

会议室里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

以至于坐在主位上的沈延知,光样貌,在这群人里就有些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四十几双眼睛。

不知是不是空调打得太低,我有一瞬间又开始发抖。

接着忽然被人抱了起来。

这是我头一次在沈延知身上闻见烟味,凉薄又残忍,就跟他这个人一样。

「什么时候来的,嗯?」

刚刚我好像还在听他训手底下的员工,变脸变得还真快。

这会跟我说话,就温声细语了。

……

因为我的闯入,会议被迫中断。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被他抱进了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很大,在顶层,可以望见下方鳞次栉比的高楼。

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向下望去,好像能把底下行色匆匆的行人,命运都掌握在手里一样。

好像可以毫不费力地压死一只蝼蚁,比如我。

我被他扔在了他办公室隔壁那个房间的床上。

男人欺身而上,单手解开领带,暗红的绸缎自他指尖溢落。

我好像知道了,是我打断他的开会,所以他终究是有些生气了。

其实。

他也没有那么惯我。

「今天太想我了?」

淌在床间的长发被他撩拨而起,在他手指间缠绕。

我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沈延知,你办公室有牛奶吗。」

他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种问题。

这个休息室应该是他私人的,跟他的办公室打通了,床上散落的衬衫和西装,都是他自己的。

半晌,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递给我。

「家里没了……吗。」

他话没有说完,我直接夺过了牛奶盒。

旋开盒子的盖,沿着面前男人的头顶浇下。

其实他就只是愣了一瞬。

其实,他完全可以躲开的。

可他还是任由我把整整一盒牛奶倒在他头上,一动不动。

我仰着头看他,该死的是,都这样了,他的脸依旧好看。

「沈延知,你以前,也是这么把牛奶浇到我头顶的。」

我一字一顿地对他说。

……

大概,没有人能让他狼狈成这个样子吧。

牛奶滑过他的眉峰,他顶了顶腮帮,最终,却只是轻笑了一声。

也许,当他从冰箱里再拿出一瓶牛奶时,我还没意识到他要干什么。

可当他旋开牛奶盖子时,我才微微睁大双眼,意识到可能会发生什么。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液体十分冰凉,他把牛奶从我头顶浇下时,我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

液体流过下颔,淌进衣领里。

原来冰的牛奶,和记忆里的触感会不太一样。

……

我从前听家里打扫卫生的阿姨偷偷聊天,说我是个疯子,这么好的婚都不肯结。

面前的沈延知,明明比我还疯。

大抵是我怔愣了太久。

他倒完牛奶,还有心情抬手抚了抚我颊边的碎发。

「现在,你也跟我一样了。」

我猛地甩开他。

「卿卿,你明知道,惹我生气不好,对不对?」

他只是捏住我的下巴,我就不敢动了。

说实话,我不是很怕他。

我只是不想他生气,这种感觉很奇怪。

大概是我讨厌那种后果吧,或者他曾经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我被他抱进了浴室里。

蒸腾的雾气辨不出面前人的轮廓,过于晃眼的光影影绰绰。

「沈延知,七年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

我哑着嗓问他,我觉得自己快活不下去了。

对于这个问题,他的回答,永远是沉默。

我被他放在了床上。

他甚至能细心地替我将被子给掖好。

其实这几天,我都睡得不太好。

我好像已经忘了,上一次安安稳稳地睡着,是多久前的事了。

已经有人在我们去浴室的时候换好了新的床褥,没有沈延知的味道。

我居然比以前能更快地进入睡眠。

梦支离破碎的,高中时的场景如浪潮席卷而来。

最后,半梦半醒之间,我听见有人在我身旁说话。

好像是来打扫房间的,两道很年轻的女声。

「诶,你知道刚刚闯进会议室的女的是谁吗?」

「秦小姐啊,沈总的未婚妻。」

「啊?可她真的好没教养诶。」

「沈总宠着她呢……」

「为什么?我以前都没见过她这个未来的女主人……」

「听说,我只是听说啊,她是在几个礼拜前被找回来的。」

「因为,她和沈总的初恋情人特别像。」

「沈总追不上那个初恋情人,只好退而求其次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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