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不离甚至踹了她的胳膊一脚,然后冲她做了个鬼脸然后跑掉。
赵殊月冷笑着,悲凉油然而生,就连五岁的孩子都视她为仇敌。
日头没入山涧,萧泽渊将红梅安置好后,恍惚间脑海里总是浮现她跪在灵堂的身影。
他竟不知不觉走到了灵堂门前,下意识往里看去,那抹纤弱的身影在落日的昏黄光照下摇摇欲坠,随即宛若枯叶般往地面倒去。
萧泽渊一个健步冲上去,将赵殊月从地上抱起,才惊觉她竟然消瘦到这种地步,心忽然间被什么抓了一下,狠狠地抽了抽。
屋内。
赵殊月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白发苍苍的大夫隔着屏风替她悬丝诊脉。
而萧泽渊却在一边看着,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会忍不住留下来,当年要不是她从中作梗,叶玲也不会死。
可心里方才那抹担心,却难以忽视。
萧泽渊抬眸看了眼她的容颜,告诉自己,只是因为叶玲的眼睛在她那,所以自己刚刚才会情急之下做出那样的举动罢了。
大夫收起丝线,严肃道:“恕老夫直言,萧夫人的病,老夫无能为力,只能开个方子暂时缓解一下,还请另寻高明吧!”
萧泽渊皱眉,这女人不就是体虚吗?
“什么病这么严重?”
大夫意味深长地看了萧泽渊一眼,叹息道:“萧夫人体内寒气入骨,能形成这样已是多年顽疾,王爷竟不知情?”
“寒气入骨?”这四个字于他而言简直闻所未闻,一时间也无法断定是什么情况,只是从大夫的神色来看,赵殊月的情况有些严重。
可她的死活,又与他何干?
他没有亲手杀了她,就已经仁至义尽。
萧泽渊让下人拿了银子递给大夫,淡然道:“那就有劳大夫,先开个药方子吧。”
语罢,他转身离去,甚至不想听大夫多说一句。
赵殊月醒来,已是三天后,期间,萧泽渊来瞧过一眼,不过是想确定她死了没而已,连驻足都未曾有。
阿青忧心赵殊月,饶是堵着气还是放心不下,带病下床前来照顾,不敢假手他人,端着煎好的汤药回房便听见里面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赵殊月撑在桌边,用手帕捂着嘴费力地咳,消瘦的身子无法撑起里衣,半个肩头都露了出来,锁骨的窝深陷了下去。
阿青抿唇,无声地走了过去,却凑巧瞧见赵殊月那手帕中刺眼的一抹殷红,惊得她手中的汤药撒了出来,滚烫的汤药生生烫伤手背。
赵殊月听闻吸气声,赶紧将手中帕子藏在被褥下,阿青已经来到了跟前。
目光触及她被烫伤的手背,以及她那眼中嗪满的泪水,赵殊月顿时内疚不已,低声道:“阿青,我……”
她生下来就是无比尊贵的公主,有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与自尊,哪怕心疼自己的侍女,也无法做到亲口跟一个奴籍的人说声抱歉。
阿青岂会不懂她的心,赶紧嚷嚷:“公主快把药喝了吧,烫死奴婢了。”
赵殊月赶紧接过汤碗,吹都不吹一下就仰头饮下,褐色的汤汁顺着嘴角流落,这一幕落入站在窗边的萧泽渊眼中。
他看着她将一碗苦极的汤药一口饮尽,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藏在袖中的手兀自收紧,心中异样不断扩大。
这些天,他不是没有感觉,只是有意忽略心中异样,可不管他如何克制,那抹忧虑都挥之不去,甚至还愈发的强烈。
方才萧不离的蹴鞠不小心踢到了这个院子,他竟然想都没想就走了进来,当他踏入院子的那一刻,才知原来心里早就想进来看看了。
阿青端着空掉的汤碗出来,看见站在窗边的萧泽渊,错愕不已:“驸马爷,你怎么会在这?”
萧泽渊脸色一沉,将手中的蹴鞠拿起抛了抛,蓦然转身离去,连解释都不屑。
他走到拱门处,与背着药箱焦急而来徐成碰了个正着,蹴鞠掉落在地。
两人面照面对视片刻,心中都充斥着疑惑,但谁也没开口。
萧泽渊弯腰去捡蹴鞠,徐成却着急地忙往里走。
可这个举动却激怒了萧泽渊,他猛地拉住徐成的胳膊,沉声道:“谁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