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祭坛上,情况如何了?!”
“怎么回事?”
“似乎是晕倒了?奇怪了,求雨还有晕过去这一说?”
杂乱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太阳穴处传来剧痛,王湛行感觉自己晕晕乎乎找不着真实。
时间感很模糊,他不知道外界究竟是过了多久,他的意识逐渐恢复清明。
当王湛行睁开眼时,他看见自己身处于一座整块大石雕刻打磨成的祭坛上。
祭坛的纹路雕刻得古朴神秘,一眼看去每道刻痕都光滑细腻,不像凡物。
大脑又传来疼痛,再眨眼时,王湛行竟然发现自己脑海多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这些记忆像画卷独立于一旁,可以随时取阅,但本身不属于自己,不会他王湛行迷失进去。
该世界名为黎,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奇幻时空。
如果要给这个位面打上一个标签,那么,可以说这是一个文人墨客的世界。
腹中有墨水,能吟诗作对,不仅仅可传唱千年,名留青史。
还可以威制众国,甚至是让一番天地风起云涌。
如当前自己在做的事情一样,为民求雨。
在脑海记忆的翻阅当中,世界的轮廓在他的心中越来越清晰
苏澜县一连八月,滴雨为降,民不聊生。
故有今日,上头组织的儒者品位之上的墨客,为苏澜求雨。
王湛行当前这个身份,本来是不参加这次活动的,奈何他的待娶新娘林素衣苦苦求他,为此落泪。
当时的画面在他说翻看的记忆中,属犹为深刻。
“阿湛,以你的能力,你参加这次祭典,为民求雨,定能明动天下。”
“阿湛,到时我们也算是有面子了,十里红妆把我娶了。”
“阿湛,我愿意为你凤冠霞披,你难道连为我去求一次雨都不愿吗?”
............
画面历历在目。
他的脑中思绪纷飞,终于,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些纷乱的想法都甩开,整个人都回归了现实。
他感觉到周围的声音越发刺耳,其中有一声音在他的耳朵中格外明显。
“我就说他王湛行,哪里会写什么诗?还求雨,笑死了啊。”
“就连他这个儒者的墨位,都是他家里人托关系给他买来的!”
“嗤,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王湛行的目光看向说话的人,入眼之处,双人成行,一位公子穿着一身白衣,正是他原来身份的竹马,叶文。
当前的画面和记忆中有些对不上,这位本应是好友,可当前极尽讥讽的语言是怎么回事?
再看向他身旁那位,王湛行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可不就是——
自己的待娶新娘,林素衣?
只见二人互相挽着对方,一眼看过去,可不就是一对热恋期情侣吗?
王湛行小小的脑袋里有着大大的问号。
所以说我的未婚妻跟别人跑了??
公子叶文依然在祭台之下大放厥词。
“依我看,他动笔之后便昏厥过去,很可能是因为——”
似乎是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他的话在这里断开了。
在众人注视下,叶文继续道:“王湛行,王湛行有个屁的文墨?这些诗文根本就是他抄来的!”
众人面露震惊,一时间能听到不少嘘声。
“抄袭......抄袭吗?”
“我没听错吧?那位公子竟然一口断言,求雨之人,乃是抄袭?”
“这不仅仅是人怨,还是会遭天谴的呀!”
公子叶文见此局势,更加肆无忌惮的侃侃而谈:“祭天者抄袭,十死无生,真是老天爷也没办法容得下你啊!”
“大家别看啊,他现在又从昏迷中醒过来了,私以为,这根本就是他这首诗还没写完!他这首抄袭的诗还没抄完!!”
“要是硬着头皮写下去,我敢断言——”
“今日之内,王湛行,必死无疑!!”
众人哗然。
虽然这些都只是叶文一个人的一面之词,红口白牙,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但......他的说法恰好可以完美的解释眼前的情况。
会是真的吗?竟然有人公然抄袭??
没有人附和,但是许多人心中都隐隐确定下了这个答案。
不仅如此,更多数人已经开始害怕了。
在这个世界规则之下,如果在祭祀仪式中,有人胆敢抄袭,不仅仅是抄袭者必死无疑,同时,他生活的地方,他存在的地方,都会被殃及池鱼!!
如果这事为真。
那今天遭殃的又岂止王湛行一个人?
整个苏澜县,甚至及其周边的村落,那都将面临一场浩劫!!
在场的县令已经害怕的浑身发抖了,但久居高位,毕竟不是一般人,他冷冽的眸子一扫,咬牙喝道: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你竟然敢抄袭!”
“王湛行!你快点给本官下来,不不不,先向天请罪祈求原谅!”
“你知道否?要是惹怒了墨之天人,我苏澜县方圆千里干旱数十载的后果,你承受得起吗?别说遗臭万年,十万年后你也洗不清!”
王湛行不为所动,只是冷冽的看着那对男女。
叶文,林素衣!到了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两个串通一气,目的就是为了暗害原主!
心中的怒火如惊涛涌动,但他强制冷静下来。
如今,局势对自己不利。
若是不采取合理的手段,只会弄巧成拙。
该死,该死,一对狗男女啊!
当前叶文指认他抄袭,一定是已经把这个诗文送过公证处了。
在大黎,判断斯文究竟是出自谁人,一方面是众口所知所认,另一方面就是送到公证处,让自己成为诗文的公证人,也就是天道意义上的作者。
如今这个情况,想必是,那个女人把自己的诗文串通给叶文,再后来的情况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祭天所用的诗,天道意义上的作者,已经不是他这个实际意义上的作者了!
叶文现在的笑容,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但他的语气依然冰冷如恶鬼,训斥道:“还不快向天请罪,要是你态度诚恳,虽然依然免了一死,但至少可以不牵连我们其他人。”
话毕,他装作不经意的啪嗒一声展开折扇,扇子上绣着很多仙鹤,这不是关键,王湛行一眼就看出上面还写着的诗,正是原主今天用来求雨的诗文。
王湛行已然确定了,盗文者,除了他未婚妻,他竹马之交,还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