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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我也天真过,烂漫过,不谙世事过。

我是为他才变得强势,严苛,圆滑世故。

在公司他要唱红脸,我就不得不唱白脸,很多事情他不便出面,我就要做这个坏人。

像林昭这样明晃晃对我有所图的男人,按我从前的脾气,我哪里会多看一眼。

可那一刻他手里就是握着公司的命脉,我不讨他一个好,公司就要原地解散。

我明明每一步都对得起谢明辰,可为什么一路走到最后,他却说,我不像他从前爱的那个人了。

熬干了我的天真,却说我变了,还想去找一个未开封的我。

哪有他这样欺负人的?

我搭了最早的一趟高铁回学校,走过我们曾接过吻的操场,吹过风的天台,牵过手的跑道。

我记得他少时的梦想,幼稚狂妄,可那时我那样真挚地相信他一定能够实现。

后来我抛下一切,陪他一步一步实现了这个梦想,却切切实实丢了那一年的他。

再回来已经是两天后。

我在门口按着密码,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谢明辰冲出来狠狠抱住我,

「你去哪儿了?也不开机,我找了你一天。」

我能感受到几分担心,他贴在我身上的胸口剧烈起伏,环住我的手格外用力。

但是我却没有一丝力气去回抱他或挣开他。

谢明辰大概也感知到我的冷淡,松开我小声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在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对我说了伤人的话,还是对不起忘记我的生日,抑或是其他。

我也不关心了,回了一句「没关系」,然后拉开他的手,径自往里屋走。

谢明辰一副诚心求原谅的样子,订了一个迟来的蛋糕,我给面子地吃了两口。

他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配合,惶然愣在那里,又继续说,

「陈澄已经辞职了。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才让你误会,但是我跟她真的没有越轨行为,你知道我不会骗你的。」

「好。」其实我想说没关系,无论是谁都可以,因为我好像真的不在乎了。

但我不想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这没有意义,「还有事吗?」

谢明辰被我问得一愣,大概因为准备充分的歉意和后悔,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我平平淡淡接受了,话题就结束了,他后面很多话都没有再说出来的机会。

「没事。」他最后憋出两个字。

那段时间谢明辰称得上体贴,工作好像一下子就不忙了,下班还有空回家吃晚饭了,饭桌上也不只顾盯着手机,还会找找话题跟我说说话了。

那天我正在更新简历,都没注意他回来,也不知他在我身后站了多久。

直到他出声,「你要找工作?」

「对。」我合上笔记本,起身准备去做饭。

他却扯住我的衣角,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不打算回公司上班了吗?」

一年前我从公司退下来,一方面是身体确实有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些年帮谢明辰做了太多次坏人,得罪了另一位合伙人。

那位合伙人是技术大佬,新项目研发也都要仰仗他牵头,谢明辰自然得罪不起。

当时关系陷入僵局,我索性以病为由暂退公司事务,权作冷处理。

这一年谢明辰也没闲着,多番运作之下,他如今已不再受任何人牵制。

但我已经不想回去了。

「公司你打理得挺好的,有我没我,其实都没所谓的。」我平淡地解释。

「怎么没所谓?如果你休息够了,想工作了,回来帮我不好吗?」他不依不饶。

我摇头,「我想做一些自己专业内的工作。」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还想再说服我。

但我说出一个另他无法再多言的理由,「别忘了,我最初的梦想,是做金融分析师。」

而不是他的 HR、财务、公关和挡箭牌。

谢明辰嘴唇嘟囔了一下,又毫无办法地沉默下来。

因为他知道,如果我要重启搁置的梦想,他是最没有立场阻挠的人。

谢明辰刻意的体贴也没坚持超过一个月,毕竟是日理万机的谢总,哪能真闲在家。

我也没有功夫在意,他忙他的事业,我也有各路面试要去奔波。

有一次走在路上,有人塞了一张驾考的传单到我手上,我低头看了会儿,然后预订了最快的私教课程。

以前大学时就有过这个打算,只是当时新闻刚好出了一起严重的车祸事故,传得沸沸扬扬,谢明辰担心我以后开车出事,让我不用学车,以后我去哪里,他都会送我。

我信了。

直到那次我爸妈千里迢迢过来,谢明辰在践行宴上提前离席,更遑论之后的送机。

我只好带着爸妈去打车。

让一双年逾五十的父母顶着烈日炎炎,跟我人手几个大包小包,汗流浃背等在路边的那一刻,我有多痛恨自己,竟真的相信一个男人会为我开一辈子车。

去 4s 店看车时,我看到一个熟人,便佯装无意问认识的销售,

「那个打单的小姑娘业务好像不是很熟练的样子?怎么就上岗了。」

「不知道是被哪个大佬安排过来养老的,经常出错,还说不得。」销售员一脸无语,「不过姐你放心,我找别人打。」

我忍不住想笑,说是说辞职了,原来是换个地方养着,谢明辰对自己上了心的人可真是护得紧。

晚上谢明辰有饭局,喝了酒才回来。

我正准备煮解酒汤,临了又嫌麻烦,便打开顶柜,第二个格子间果然有一大罐蜂蜜。

我拿热水冲了一杯递过去,谢明辰倒是很受用地喝光了。

我瞧着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他莫名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喝空的杯子,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是故意的,登时脸色一沉,不喜我翻旧帐。

我却偏要翻,「她辞职之后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谢明辰说完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压了压情绪,语重心长地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一个小姑娘,又没什么背景资源,你又何必不依不挠呢。」

我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不知是否因为心虚,谢明辰说完也不走,而是安慰意味甚浓地陪我看了会儿电视。

八点档的狗血剧正好演到男女主历尽艰险,欢喜结局。

男主向女主求婚,电视里爱人热泪盈眶,电视外,我们谁也没说话。

我面无表情地换了台,调到财经新闻。

我想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关于结婚,我意外提及,他故意回避。

提车那天,谢明辰原本说要陪我,可临了还是放了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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