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的地点约在一家白祁凝很喜欢的餐馆。

白祁凝穿了一件最体面的衣服，或许是想告诉要见面的人，自己过的还好，她不要担心。

白祁凝走进书店，见到的却是一个面带焦虑的中年女人。

或许世上真有血缘相通，见到她的第一眼，白祁凝就确认了。

是她。

她的母亲。

两人相对坐着，白祁凝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说了句：“你好”。

女人不断找着话说。

“你……你过的还好吗？”

“应该还不错吧，你是个漫画家，有房有车的，听说老公还是个医生，应该赚的很多吧。”

五岁以后，白祁凝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女人。

只有在外婆零星的言语中，知道她又再婚了，又生了孩子。

白祁凝偶尔会想，她还记不记得她的第一个孩子呢？

会不会在下雪的日子，她也担心过那孩子穿得暖不暖？

外婆去世后，白祁凝就再也没了她的消息。

可如今见到了，她面色疲惫憔悴，却完全没有要关心那个被她抛弃的孩子的意思。

她不像个寻亲的妈妈。

白祁凝垂下眼，轻轻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我儿子，不，你弟弟得了肝癌。”女人抓住白祁凝的手，眼泪就下来了。

她絮絮叨叨，惶恐着急。

“他才十五岁啊，你救救他吧。”

“我实在借不到钱了，我只要十万，你肯定有的吧！”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这就是家人，可以为了救另一个人的命想尽办法。

可是……

白祁凝眼神黯淡，轻轻说：“我离婚了，而且，我也得了癌症。”

女人愣住，然后丢开她的手，面色扭曲起来。

“我是你妈，我生了你，找你借十万，你居然说这种话！你还是人吗？！”

白祁凝攥紧衣袖。

“我真的没什么钱……”

“啪！”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得白祁凝懵了，耳朵都是嗡嗡的响声。

“还癌症，你怎么不说你快死了！”

女人又指着白祁凝骂了很久，直到被一个电话叫走。

白祁凝呆呆坐了很久，才站起身离开，她没有坐车，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

走着走着，眼泪就糊了满脸，喉咙却发不出声。

哭得像五岁那年被抛弃的小孩。

“滴！滴！”

背后突然响起车喇叭声，白祁凝愣愣转头，随即慌张抹去眼泪。

陆屿琛从车窗探出头，诧异皱眉：“你在哭什么？”

“没什么……”白祁凝局促不已。

陆屿琛看着她低着头的样子，有些心烦，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

但还是说：“上车，我送你。”

白祁凝微怔了一下，在陆屿琛不耐的眼神中上了车。

车中装饰几乎没变，之前自己编织的平安结也好好的挂在后视镜上。

白祁凝不由自主的注视着陆屿琛，轻声问：“你今天不忙吗？”

“今天有点事，请假了。”

陆屿琛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皱眉，加速了车。

车又开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彭娇上了车。

她看着副驾驶的白祁凝，脸上灿烂的笑顿了一瞬，随即热情打招呼：“夏小姐怎么也在？”

陆屿琛不在意：“偶然遇见了。”

白祁凝转过头，视线停在彭娇的手表上。

那手表，和陆屿琛手上的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