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虚弱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紧张之余,村长又伸手看了看我的脖子。
“还好,脖子没有,脚呢?”
见脚上也没有,村长这才松了口气。
出门时,村长安慰了我几句,要我好好休息,别多想。
后半夜,村长将村里的刘端公给请了过来。
刘端公年轻的时候,走过阴,三十来岁,便干起了端公的营生,距今十多年,算是有几分道行。
刘端公过来之后,给我检查了下身体的状况,摇了摇头。
“小杨这情况,我解决不了,你们啊,还是去县里找高人吧。”
有了刘端公这话,第二天一早,村长就去了县里。
中午的时候,他领着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道士来了我家。
道士名叫陈邱,来自县城伏牛山上的白云观。
听说我曾中过隔代煞,还是五鬼锁魂,陈邱原本不想来。
可村长告诉他,我是李三爷的孙子,陈邱这才答应过来看看。
进到我的房间后,陈邱先是看了下我手腕上的印记。
接着,他又拿来我爷爷留下的那个木盒。
当看到木盒上被扯成两半的符箓后,陈邱眼前一亮。
“竟是五雷符!啧啧啧!不愧是李三爷,这手笔,就是不一般!”
感慨过后,陈邱扭头看向我们:“你们确定,那晚偷走盒子的,只是三个普通的村民?而不是我的同行?”
陈邱这话问得奇怪,我爸忙解释道:“那三人都是邻村的混混,哪能是陈道长的同行呢。”
“这就奇怪了......”陈邱摩挲着下巴,兀自思索着。
村长和我爸互相对视一眼,疑惑道:“陈道长,到底怎么回事啊?”
陈邱看了俩人一眼,倒也没瞒着,说道:“照理讲,这李三爷画的五雷符,除却道行高深之辈,寻常人想要破坏,根本做不到!”
或许是觉得这样说,表达得还不够明确,陈邱接着又补充了句。
“哪怕是我,在这五雷符完整的情况下,想要将盒子打开,都做不到!”
“您都做不到,啊这......”村长和我爸全都惊呆了。
“我能打开吗?”陈邱征求了下我爸的意见。
我爸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意见,点点头:“可以。”
在这之前,我无数次幻想过,我二十四岁那天,打开盒子,究竟会看到什么东西。
可当陈邱将盒子打开后,里面的东西,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惊艳。
反而,在我看来,平平无奇到了简陋的地步。
盒子里,平躺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白色贝壳。
若说稀奇,或许是贝壳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这是个啥?”我爸和村长异口同声。
不单是他俩,就连陈邱也是紧皱眉头,他端详片刻,摇了摇头。
“不清楚,不过这物件上带着浓郁的阴气,想来,是用来封印那五鬼的法器!”
盖上盒子,陈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交给我爸。
“把符烧成灰,搅和在热水里,喂娃娃喝下,发烧就能好。”
陈邱又扭头看向村长:“村长,我待会得回道观准备点东西,晚上再过来,替娃娃驱鬼!”
“陈道长,这事,难办吗?”村长有些担心陈邱会临阵脱逃。
陈邱笑着说道:“要是五鬼锁魂,神仙难救,但好在,娃娃身上只有一鬼!”
“我估计,是那三个混混打开盒子时不小心放出来的,这鬼杀了那三个混混,又附身到娃娃身上。”
“现在这鬼身上,带着三条人命的怨气,有些棘手,但应该不算难办,我得先回去请示一下我师父。”
“那就多谢陈道长了!”我爸和村长连声道谢。
送走了陈邱,我爸按照他的吩咐,将符烧成灰,泡在水里喂我喝下。
喝下符水后,我发烧的情况果然好转了不少。
下午五点,陈邱带着一大包东西回到了村子。
到了地方,他就开始布置法坛,一直到天黑。
村民们听说有道士要来替我驱邪,全都凑过来看热闹。
村长开始还想驱赶这些人,可陈邱却说不用。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一群人敬仰的感觉。
等法坛布置好后,陈邱喝了口水,就示意我爸将我从房间里抱出来,放到院子中央的竹椅上。
接着,陈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符,抛向空中。
轰!
黄符迎风而燃。
院外满是拍手叫好的声音。
陈邱又从包里取出一柄三尺长的桃木剑,口中念咒,一边挥舞,一边围着我开始转圈。
每走几步,陈邱就会拿手中的桃木剑敲击一下我四周的地面。
敲了能有一刻钟,陈邱累得是满头大汗。
但他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就在这时,院中莫名刮起了一阵阴风。
紧接着,便听院外围观的村民发出一声尖叫!
原本扎堆的人群开始变得混乱,所有人四散奔逃!
等人群散开,我一眼望见,院外的土路上,竟是多出了一群黄皮子!
它们从四面八方涌出,漫山遍野,密密麻麻到处都是!
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黄皮子,当时就被吓傻了。
陈邱见状,大喊了一声:“快抱娃娃回屋!”
我爸抱起我,撒腿就往屋里跑去。
可他毕竟受了伤,腿脚不够灵活。
没跑两步,就被一群黄皮子围在了中间。
我爸吓得不敢动,抱着我,回头看向陈邱。
陈邱也没好到哪去,已经有黄皮子扑到了他的身上,张嘴撕咬了起来。
陈邱强忍着疼痛,拿桃木剑砍翻了好几只。
可奈何,黄皮子数量实在太多。
不一会,陈邱就被按倒在了地上。
院子里,充斥着他凄厉痛苦的惨嚎声。
我吓得闭上了眼,不敢去看。
直到陈邱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担心他会被活活咬死,强忍着恐惧,睁开眼。
当时那一幕,给年幼时候的我,留下了至今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只见,陈邱倒在血泊当中,他浑身猩红,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颗被剥了皮的番茄,呼吸微弱。
而那群黄皮子,仿佛受过专业训练,在院子里排成了整齐的两排。
黄皮子中间,空出了一条半米宽的道路,就像是在迎接什么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