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连室内的气氛都微微一滞。
流萤胆战心惊地看向君凤螭,整个人却是挡在了沈莫慈跟前,颤声道:“王爷,您不能怪公主,是那几个嬷嬷要欺负公主……”
“欺负?”
君凤螭眉头一皱,看向沈莫慈的目光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到底是谁欺负谁?”
说着他又往前跨了两步,高大的身影瞬间逼近,“沈莫慈,你昨儿个在本王面前扮柔弱,本王就知道这是你们蛮夷惯用的伎俩,说,你来西周到底有何目的?”
沈莫慈看了君凤螭一眼,不急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漱口,看着君凤螭的火气似乎都要冲破房顶,她才淡淡开口道:“王爷说我来干什么,那便是来干什么的。”
昨儿个虽然只与君凤螭相处不到一个时辰,但她却清楚地记得,这个男人是怎么自大狂妄,刚愎自用。
所以对他,沈莫慈压根没有一点好感,昨日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羞辱与折磨,她总有一天要加倍奉还!
“你该死!”
沈莫慈不咸不淡的模样彻底激怒了君凤螭,他一把拂开了挡路的流萤,伸手就要掐在沈莫慈的脖颈上。
这样的动作他似乎已经驾轻就熟,君凤螭已经可以预见,沈莫慈会如何对他痛哭流涕,哀声求饶。
但下一刻,预料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君凤螭伸出的右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目光往下一落,忍不住汗毛都竖了起来,一条银色的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他的手腕,他只是略微挪动了半分便觉得手腕一痛,几颗血珠从手腕上渗了出来,又沿着银丝滚落在地。
银丝光洁如新,就像没有沾染过半分污浊。
这是什么武器,竟然这般锋利,他闻所未闻!
震惊的不只是君凤螭。
沈莫慈眸中的惊诧并不比他少,只是那抹异色只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又被她飞快地压在了心头。
千丝引!
看着那银色的细线,沈莫慈心如擂鼓。
她只是厌恶被人一而再地威胁,而君凤螭触到了她的逆鳞。
当危险逼近的时候,沈莫慈的心里便想到了她用的最顺手的武器。
作为一名优秀的特工,千丝引便是她随身携带的武器,这丝线水火不融,却又比手术刀还锋利,执行任务的时候她习惯将千丝引藏在钮扣里,或者是手镯腕表内,让人不能轻易察觉。
高手过招也就是在眨眼间决胜负。
“想死?放开本王!”
君凤螭眯眼看向沈莫慈,他还是小瞧了这个女人,能出手伤了两个府中嬷嬷的人又怎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他们都被这个女人先前表现出来的柔弱给骗了。
话音一落,君凤螭衣袖鼓荡瞬间出手,竟然是拼着手腕受伤也要制住沈莫慈。
君凤螭的突然出手也让沈莫慈微微惊诧,看着那袭来的右手她猛地足尖一点向后飞退,手中千丝引一拉,顺势剥下了君凤螭手腕上的一层皮肉,那只手顿时鲜血淋漓。
流萤惊叫一声不敢去看。
可饶是这样,君凤螭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任由那道银色丝线剥肉入骨,下一刻翻手成爪钳制住了沈莫慈的脖子。
纤弱的玉颈,好似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折断。
那只手如发红的烙铁一般紧紧灼烧着她,沈莫慈面色苍白,眼神里却是不服输的狠劲。
“这就是你的手段?”
君凤螭冰冷的话语,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沈莫慈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君凤螭松开了手。
沈莫慈大口喘气,若是拼着命不要或许能够与君凤螭两败俱伤,但她凭什么要死,就为了一个疯子?
“王爷,这次是你先动的手,我总不能任人欺辱。”
既然君凤螭放开了她,沈莫慈也趁势收回了千丝引,她一语双关,既解释了前面的事,也为自己的出手找到了理由,她不是怕了君凤螭,只是没必要自损。
君凤螭面色沉沉地看向沈莫慈,垂落的右手外翻了一层皮肉,伤口狰狞,丝丝血迹蜿蜒而下,砸进了地面的石缝里。
流萤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毕竟受伤的可是靖王。
君凤螭的脸上没有表现出分毫,只是神情冷峻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隔了很久他才丢出一句话,“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但是你要记住,你能活着出去,是因为你是南诏公主,但即使是公主也没有下次,这里是本王的寝卧,滚吧!”
沈莫慈的目光下意识地往四周一扫,也怪她今日在整理自己的情绪,精神有些恍惚,此刻一看才发现,这间屋里除却那些喜庆的红色装扮,多是冷硬的布置摆设,确实没有一件她看得顺眼。
怪不得觉得哪儿哪儿都不顺,原来是待错了地方。
“原来是王爷住的地方,怪不得风水那么‘好’。”
沈莫慈冷哼一声,刚才收回的千丝引被藏在了一颗银色扣子里,此刻正被她握在了掌心中,她手腕一翻便将之遮住,连君凤螭也没有瞧见。
君凤螭黯沉的目光在沈莫慈的双手上掠过,据他观察那条伤了他的银色丝线可长可短,收放自如,他现在还无法估算她的攻击距离,但这条银色丝线的锋利程度还是让人心生忌惮。
“让我住莲院是吧,流萤,咱们收拾东西走。”
沈莫慈没有一丝留恋,连个眼风都不想给君凤螭,她现在心里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弄清楚千丝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若是千丝引能够凭空出现,其他她用过的那些东西呢,她的武器装备,她的药品试验室?
君凤螭默默地站着,也不吭声。
看着流萤利索地收拾东西,沈莫慈毫不留恋的神情,那都在说明一个问题。
“你在嫌弃本王?”
君凤螭眉头皱得死紧,面色不善。
沈莫慈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来,“不,我是害怕,害怕王爷一个不小心,我的小命就没了。”
她本就长得极美,不笑的时候有一种清丽出尘的意味,这一笑仿佛三月桃花吹落枝头,只留下满室的馨香。
“沈莫慈,你不要太放肆了!”
君凤螭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他一向沉稳的定力,每每在面对她的时候便濒临发狂。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情绪都被她一个人左右。
沈莫慈瞄了一眼君凤螭紧握的拳头,又扫过他仍旧在滴血的伤口,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王爷对女人动起手来似乎也蛮顺手的。”
君凤螭是有功夫在身的,并且还不弱,刚才那掐向她的手掌便带着一股强力的劲风袭来,沈莫慈自问在力量上是比不过他,但若是要以命相搏,他也讨不得好。
“本王何时对你动手了?”
君凤螭气得胸膛鼓胀,他不过就是掐了下她脖颈,若是被人传出他这个将军王打女人,他颜面何存?
“原来掐脖子是在和人打招呼?”
沈莫慈一脸惊讶地望向君凤螭,“我是真没想到西周还有这样的礼仪,赶明儿我见到别人也用这一手来打招呼,就说是王爷教的。”
一旁的流萤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沈莫慈!”
君凤螭脸色铁青,突然一掌拍出。
只听“砰”的一声,原本好好杵在一旁的三角雕花圆几被君凤螭这一拍立刻四分五裂,就地肢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