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摸牌的时候,手掌微开,取了我该取的那张牌。
趁着牌还压在手掌下的时候,手指轻轻一勾,下面那张牌到了我的掌中。
现在,我的掌中有两张牌了。
趁着上面的牌还没有落下来的时候,把本属于我的那张牌用指尖一点送了回去。
当我的手缩回来的时候,换牌已经完成。
我的汗水已经开始顺着下巴流了下来。
眼镜胖男笑呵呵地说我是一个新手,不过就是这么点输赢就吓成这样。
那个美女也笑着点头,说可别吓死在牌桌上。
我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这是第一次偷牌,用他们的江湖话来说,是出千。
而且我成功了,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牌换了出来。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牌,顿时愣住了。
我清楚地记得,这本是一张七条,正好可以和我的八九条凑成副子。
可是现在握在我手上的,却是一张六万。
“喂,能看出花来啊,年纪轻轻的磨叽劲用不到正地方。”
横肉脸的声音把我惊醒过来,迷迷糊糊地打出了六万。
轮到横肉脸抓牌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的手张得有点大,甚至盖住了三摞牌墙。
他在换牌!
我没有记错,是他把我要抓的七条换走了。
完了,他的清一色要成了。
完了,我输定了。
那可是三千多块啊!
我已经能感觉到视线有些泛红了,脑子也有些发热。
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不能输。
这时,上家的美女打出一张七条,我松了口气,立马吃牌,再打一张废牌,上听了!
胡二万、四条。
对倒屁胡。
至少,能保住我手上这几个小钱。
下家的胖眼镜打了一张五筒。
横肉男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坐你下家真倒霉,吃不着碰不上。
胖眼镜笑得得意,对自己的牌技很有信心。
可是,我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我能肯定,横肉男胡的就是四条。
牌海里有两张,我这里有一张,还有一张,就在第二张牌上面,这个位置,偷换太容易了。
横肉男伸手抓牌的时候,眼中已经有了喜色。
我心如死灰,暗道一声完了,这下输得裤衩子都没了。
就在他摸到牌收手准备换牌的时候,动作辐度稍微有点大,我只能看到手背,两摞牌全被他的手掌遮挡。
他要出千!
我的心中警醒,可是我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这种单张换牌技术难度低。
横肉脸的技术有点烂。
可再烂也是技术,根本无法捉贼拿赃。
人家但凡手一松牌落了,这事就说不清了。
我的脑子里甚至来不及反应,扶着桌子打了一个喷嚏。
桌子微微一晃,再加上我喷嚏的动静,横肉男的手微微一颤,已经让开了牌墙。
他换牌失败,现在想再换都来不及了。
横肉脸阴沉着脸,把到手的一万砸了出来,骂骂咧咧地说小批崽子瞎打什么喷嚏,坏了老子的牌运。
我没吭声,坏了人家的好事,呼吸都是错的。
而且,我开心极了。
美女抓一张,那张四条刚好归我,都不用使手法了。
美女呵呵一笑,把牌一推,拿过那张一万,说了一声谢谢,胡了。
我的心中一沉,倒底还是晚了一步。
还好,美女胡的是边一四万,也是小屁胡,只翻了三番,三百块输掉,我还能剩下一百块的底。
眼看着美女把我那一堆零散的钞票收走,我的心在滴血。
我的眼中没有美女,只有那三百块。
那可是我两个月的伙食费,咬咬牙甚至能撑三个月。
我一定,一定要把输掉的巨款再赢回来。
我完全没有发现,第一次上赌桌,第一次输钱之后,我就已经上头了,跟那些红了眼睛的赌徒没什么区别了。
我灌了一口可乐,饮料里的二氧化碳在口中沙沙做响,沙口的感觉,还有饮料气体上涌打嗝鼻酸,让我愈发冷静起来。
再次洗牌的时候,我的双手尽可能多地压住牌,同时又死盯着另外三家码牌的手。
他们所有的动作,在我的眼中都变得慢了起来。
那些扣起来的牌,在我眼中都好像变得透明了,条、饼、万、风一一展现在我的眼前。
我爸说过,完美牌术下,能控制的牌越多,能记住的牌越多,胜算就越大。
唯一让我觉得可惜的是,这把是美女坐庄,我摸不到骰子。
如果,能拿到骰子的话,我就可以选择自己抓牌的位置,胜算更大。
美女扔了骰子,当确定了抓牌的位置时,我的心中稍稍地松了口气。
运气不错,我只需在抓牌的时候偷换两张牌,就能做成闭门七小对。
我之所以选择七小对,就是因为属于中间牌型。
既不像清一色那么显眼,又不像对倒边夹那么小,如果能赢的话,我的收益将是三千块以上。
当摸了一轮牌之后,我的心里就一沉。
我对面那个横肉脸太叽拔不要脸了,他居然一次换两张牌,而且手法不好,牌都从掌缘处漏出来了。
在我眼中很大的破绽,眼镜男和美女好像都没有发现。
我暗自咬牙。
我的手上也只剩下这一百块的底,我输不起了。
所以,我决定冒险了。
之前只是摸牌的时候换牌。
这一次,我决定把手上的三万换成下面那张二条,同时还要再正常摸回来一张九饼,直接自摸七小对。
但问题是,这一去一回的动作里,我手里的牌会多出一张来。
必须要有两个动作才能完成,真要被当场按住,可就栽了桩。
所以,动作一定要快。
我爸说过,这一招叫双叠浪,讲究的就是一个快、顺。
我的目光一扫。
横肉脸紧盯着自己的牌,手上还单拿着一张来回转动,他下一次,可能就要换这张牌了,再被他换了,我的难度将会更大。
眼镜男低头点烟,嘴里念叨着什么。
旁边的美女在理牌,眉头微皱在思索。
她对我没有任何威胁,因为她的牌型较乱,就算想屁胡,顺当也要四轮才行。
趁着他们都没有注意我,我伸手摸牌的时候,顺利地将我的三万换成了二条,同时又正常地将九饼摸了回来。
两张牌一抹入了立牌中,我立刻松了口气。
双叠浪已经完成,浪头消散,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说我出千栽桩。
“胡了,自摸,闭门,七小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