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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棺材放下后,那几个人便离开了。

沈似锦身上的伤口太多,谢无衍一一为其上了药,极致的耐心,倾尽了温柔。

他甚至还为她描眉上妆,等她惨白的脸有了精神气以后,才浅浅的牵着唇笑开。

他低头,亲了亲她毫无温度的唇,“似锦还是这般好看,为夫看的顺眼。”

随后,他又俯身,将她抱了起来,放进了充满寒气的棺材里,将他曾经送与她的玉佩,重新系在她的身上。

“这段日子你受苦了,为夫先为你报仇,再随你去。”

沈似锦自然不会回应他,他眸里有痛色,滚烫的泪掉在她的脸上,却再没说过一句话。

他转身,出去。

走到门口时,谢无衍谁也没看,只是嘱咐管家道:“没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去,违者——杀无赦!”

管家急急的道:“是,王爷。”

谢无衍离去,院内又恢复了平静。

他去了书房,遣人查沈雨烟到底做过什么坏事,而他还没出门,便被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秦晨狠狠揍了一拳。

“谢无衍,你到底对似锦做了什么!”

谢无衍一时不察,被打个正着,唇边直流血,他掀眸看去,却见秦晨气势汹汹的,再不复过往温润。

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我问你,当年她去找你,所为何事?”

“都这般时日了,你还以为她对不起你?她若是想攀附权贵,你以为你有机会娶她!”秦晨紧紧的揪着他的衣领,“本世子还要问你,她人在哪!”

谢无衍红了眼,秦晨猛地僵住了,随即勃然大怒,直掐他的脖颈,“谢无衍!”

谢无衍甩开他,秦晨只是有点武艺傍身,自是与谢无衍这般从战场上杀敌回来的人比不得,生生的被逼退好几步。

秦晨气涌上头,往府里闯去,谢无衍没拦,心尖像是被人狠狠戳成了马蜂窝一般,疼的他几乎抬不起脚。

但下一刻,他便看见王府的上空冒气了弄弄的大烟,谢无衍的心跳蓦地停了,疯一般往里跑去。

跑到浓烟处,只见他的卧房,放着寒冰棺材的卧房此时大火弥漫,火舌卷的比人还要高,谢无衍的眸光近乎破碎——

“似锦!”

沈似锦的遗体在里面,谢无衍自是要往里闯,秦晨见状也跟着往里去,但火势太大,管家怎么能眼睁睁的瞧着两位尊贵的主子受伤,下了死令将他们拦下,拦也拦不住,最后只能把他们两个打晕了。

等谢无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卧房刚刚灭完火,却已经惨不忍睹,他徒手挖着还溅着些许火星子的,被房梁压着的地面,万分焦急,“似锦,似锦……”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沈雨烟自然在场,见状忙劝他,谢无衍却视而不见。

她心生不甘,但沈似锦已经死了,再不顺的气也该消了。

管家让人跟着挖,木头还烫着,即便是泼了再多的水也是发烫的,侍卫太监们都硬着头皮上。

管家则一个劲的劝着谢无衍,“王爷,王爷您身份尊贵,可不能……”

“滚!”

简单的一个字,充满了戾气,谢无衍的掌心鲜血横流,他却毫无痛感般继续挖着,管家心焦难耐,正要说些什么,却见怜儿灰头土脸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同样鲜血淋漓的手里,攥着一块玉佩。

她的眼神空洞洞的,毫无生气,“别找了,火是奴婢放的,小姐她已经化成灰了。”

管家登时瞪大了眼,“竟然是你放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还道我只是解了个手怎么便着起火了,你……”

话未说完,谢无衍疾步走到怜儿的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你怎敢这般待她,让她尸骨无存!”

“不仅火是奴婢放的,连毒药也是奴婢喂的,”喉间的力量蓦地加重,怜儿没有反抗,“小姐说她好疼,想夫人了,要奴婢喂她吃药,也跟奴婢说,她死后想烧成灰,要奴婢把灰撒在山花间……”

沈雨烟诧异的以帕掩唇,倒像是沈似锦那人清高的做派,却还是道:“不会是你对你主子不满,故意弑主后找的托词吧?”

怜儿没理会沈雨烟,她看着谢无衍,眼里的恨意丝毫未减,“王爷要杀要剐都可,但小姐和夫人都喜欢花,还求王爷做个人,将她撒在山花间,与夫人团聚。”

谢无衍难以置信的倒退了两步,怜儿大口大口的喘气,将脏似锦的玉佩递还给了他。

男人的脸煞白,目光紧紧地绞着那块玉佩的形状,正是不久前他亲手系在她腰间的,喉间蓦地涌上一丝腥味,他强行忍着,接过了玉佩。

这时,有侍卫急匆匆的跑上前,与谢无衍道:“王爷,烟侧妃的事情已经查明,当年您跪在相府门前时,烟侧妃确实告了密,害得王妃从墙头摔了下来,摔折了腿,还有便是……”

沈雨烟反应过后便急了, “你胡说什么!再胡说信不信本夫人叫人割了你的舌头!”

那侍卫有些为难,谢无衍的手死死地攥着玉佩,“接着说!”

沈雨烟望向谢无衍,心里的恐慌瞬间弥漫全身,“王爷,妾身没有,妾身冤……”

剩余的话没说出来,她被谢无衍的眼神逼退了回去。

见她不插话了,侍卫才继续道:“王妃当年寻南离世子,是为您求情,皇上那才开恩饶您一命,贬为庶人,后烟侧妃传出谣言,说王妃与世子有染,相爷便以为世子对王妃有意,所以取消了您与王妃的婚亲,不准王妃见您,您在相府门前跪着,王妃为您折了腿,被相爷重罚,烟侧妃还雪上加霜,彻底废了王妃一条腿,还有……”

“王妃当年得知您高烧不退,没钱买药,便贱卖了首饰,连王妃母亲赠与她的嫁妆,也一块发卖了……被烟侧妃买去,随便给了点银两送到了您的手里,至于您看见的羞辱您的信,是烟侧妃找人模仿王妃字迹写的……”

沈雨烟听到这哪还能安心站着,急急忙忙的跪下了,“妾身冤枉,这都是他的一面之词,妾身绝不会做这种坏事的!”她掉着眼泪,楚楚可怜的望着谢无衍,“王爷,王爷妾身没有,妾身冤枉……”

侍卫拱手道:“属下皆有人证物证,请王爷明断。”

他说罢,挥手叫人一一上前。

除了南离世子府里的人没有人证在,相府知情的老嬷嬷,昔日看守沈似锦的侍卫,典当行的掌柜,基本都说了情况。

沈雨烟哭的惨似锦的,“王,王爷,妾身知错,妾身知错了,当年妾身只是玩心罢了,真没想过要害姐姐,还请王爷息怒,饶了妾身吧……”

谢无衍手里的玉佩险些被他掰断,极其用力才挤出一句话,“拖出去,乱棍打死!”

沈雨烟被架着走,哇哇大哭,身侧的婢女更是哭的不行,“王爷,奴婢都是被侧妃逼得,侧妃心思歹毒,若是不顺着她,她便会弄死奴婢,她,今日王妃受罚以后,她还叫奴婢守着大门,不准任何大夫进来给王妃瞧病,说若是那大夫进来了,奴婢的脑袋就得丢,真的都不关奴婢的事啊……”

沈雨烟狠狠踹了她一脚,“下作的东西,容的到你污蔑本夫人么!”

谢无衍眸中翻起了滔天的戾色,“把她给本王做成人彘,找最好的大夫吊着她的命,谁若是让她死了,本王便让谁陪葬!”

话落,众人大惊,沈雨烟被吓得险些失语,“王,王爷,不要啊,妾,妾身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啊……你们放开我!”

沈雨烟被拖了下去,其婢女也一并扣押,谢无衍再也撑不住,猛地吐了口血,管家大骇,忙上前扶他。

怜儿自始至终便这么冷眼瞧着,眼里的讥嘲深深,“王爷,奴婢早就说了……”

“您,一定会后悔的!”

是啊,谢无衍后悔了。

他何止是悔啊,他恨不得马上死了。

可怕的是他自刎之前,刀下拦人的,是他恨了极久的秦晨。

秦晨把他打晕了,命管家将他五花大绑起来,直至不想寻死才能松开。

管家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只能从了。

而秦晨望着那一片断壁残垣,眸里的深沉谁也无法辩清。

三天后,谢无衍总算是想通了,也没怪罪管家,还办了丧礼。

沈雨烟还留着一口气,就放在沈似锦面前赎罪,所有前来上礼的人,都纷纷被吓回去了,唯有沈家现任夫人抱着沈雨烟哭的泣不成声,拿着剑便要往谢无衍身上刺,但人都没走两步,就被相爷抓了回去。

谢无衍如今一手遮天,深得皇上宠信,莫说只是死了两个沈家的人,便是整个相府都完了,谢无衍也不一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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