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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大雨。

京郊别苑。

被斩断双腿的木醉芸一脸狰狞痛苦倒在泥泞中。

她面前立着个衣衫精巧、一身贵气的女子。

纸伞下,那张精致面容冷若冰霜,那双眼眸却疯狂又炙热。

“木醉芸,看在咱们表姐妹的情分上,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她让开半边身子,露出背后同样凄惨的两道身影。

“娘!宝儿!”木醉芸身躯一震,却因为双腿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满目泣血抬头。

“你究竟想如何!”

女子娇俏一笑,眨巴眼睛:“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呀表姐,你可以用你的命换姨母或者表弟的命。”

“连筝!我娘把你当做亲骨肉一样疼宠近十年!她是你亲姨母,是你娘的亲姐姐!!”

木醉芸字字泣血,胸腔震痛。

她恨不得掐死这个丧心病狂的表妹。

“你娘不配做我娘的姐姐。”连筝脸上娇俏的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如凛冬一样的冷硬。

“要不是她抢了我娘的未婚夫婿,你们拥有的一切就是我们的;她不会早死,我也不会被族人欺辱。”

犹如地狱修罗,连筝五官逐渐狰狞。

她一步步向前,狠狠踩住木醉芸的脸,近乎疯狂看着木醉芸的脸埋进泥泞,声音渐渐拔高。

“你们一家都是不知好歹的贱人!又蠢又贱!看看你们身边的人吧木醉芸。

你亲祖母为了把控你爹,给他下慢性毒药,她亲手毒死了自己亲儿子;同你们交好的你二叔,他为了攀附皇子,将你娘的行踪故意告诉那个老王爷,害你娘失了身。

哦对了,还有骄傲的像孔雀一样的你,你以为自己只是得了疯病吗?不是的,你没有得病,是你最爱的男人每天以自己做承载,用西域奇毒摧毁了你。”

“傻子,你真是傻子,你们全家都是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他,你们家怎么会被满门抄斩!”

连筝疯狂的笑像擂鼓一样重重锤在木醉芸脑袋上。

她喉咙一股腥甜,“噗”的一声喷出一口心头血,脸色极速灰白下去。

“芸儿,这个香气是我们初遇时我身上笼的香,我闻到它就会想起你。”

“芸儿,你多闻闻这个香。”

“芸儿……”

她竟不知,这一切都是在做戏。

倾心所爱之人,日日给她下毒。

“哎呀表姐,你很心痛吗?真是可怜,所以你要选择姨母还是表弟?姨母可怜,可宝儿是你爹唯一的嫡子,真难选择呢。”

巨大的痛苦让木醉芸双眸蒙上一层血雾。

木醉芸心如死灰,意识涣散,她毫无生气道:“连筝,无论如何我娘都是真心疼爱你的。”

当初连筝家里人都死绝了,木醉芸的母亲花了一番大力气才找到她,接回家里当亲女儿一样疼爱着。

这个女人却带着恨,假意亲近母亲……

“我要的不是她的疼爱,而是属于你们的一切。”连筝看了看天色,不耐烦道:“太子殿下还等我回去呢,你快些选择,或者让他们两个死,你活着?”

“不,我……”

“芸儿!”就在这时,昏迷不醒的母亲忽然醒过来,她尖叫一声爬起来:“留宝儿!留宝儿的命!答应娘好好照顾你弟弟!”

说完,她闭上眼睛撞向假山石。

木醉芸瞳孔剧震,眼睁睁看着母亲带着必死的决绝撞到假山石上。

“嘭!”

“娘!!娘!!”木醉芸癫狂大叫,犹如濒死的小兽拼命挣扎着想扑过去。

双腿撕裂的疼痛她顾不上,只是拼命的想要过去。

连筝却忽然嗤笑一声,“姨母怎么这么傻呢,真是白白浪费一条命,宝儿是活不成了的。”

说着故意对木醉芸道:“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选的这么慢。”

话音落地,她擦拭着手指,居高临下道:“我不要你的命,就把你钉在这里,让你和你弟弟自生自灭。”

一行人扬长而去。

木醉芸强撑着才没有晕过去,沉痛得看着远处一动不动的弟弟。

“宝儿……宝儿……”

她无能伸手,胸腔鼓胀着疼痛,一滴滴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身影急掠而至。

木醉芸挣扎着抬头,看到一张陌生却有些眼熟的脸。

“救,救救宝,宝儿,求你。”

她可以救弟弟的,她可以的,跟师傅学了这么久的医术,她一定可以的。

下一瞬,一柄银剑埋进了宝儿后心。

“何必费这个力气。”

男人长相俊雅,气质清冷,一身贵公子的装扮,却残忍至极。

他要了宝儿的命后拔出剑径直进了别苑内室。

一个接着一个刺激,木醉芸终于撑不住,头一歪再没了气息。

……

“宝儿!”

木醉芸惊呼着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小姐在叫谁?”一个梳着双髻的丫鬟急急走进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目光触及丫鬟的脸,木醉芸呼吸一窒:“期期,怎么是你?”

期期是她的贴身大丫头,在几年前就得急病死了。

她为什么在这里?

还是自己已经死了到地府了?

“这是哪儿?”木醉芸急问道。

期期觉着自家小姐今天有些奇怪,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小姐,这里是紫霞庵,咱们今天来这里做法事。”

紫霞庵?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木醉芸心里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她激动的穿鞋下地,依着记忆找到了佛堂。

那里站着一群妇人、少女、丫鬟仆妇,站在最边缘的那抹纤细背影,不是她的母亲又是谁?

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母亲悲壮赴死的模样,木醉芸心头一阵急跳。

“娘!”

徐氏闻声转头,看到女儿后温柔一笑,冲着木醉芸招招手。

木醉芸便什么都顾不上扑进了徐氏的怀里,强忍着才没哭出声。

徐氏宠溺着摸木醉芸的头:“这孩子,怎么了这是?做噩梦了?”

就在木醉芸打算说什么时,身侧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表姐还跟个孩子似的。”

木醉芸冷冷转头,看向大家闺秀一般的连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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