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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反应了过来,饶饶头,乖乖地帮山娃洗菜。

鸡蛋饼他也都没舍得吃一口,先拿给了弟弟。

蛋娃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身后转。

很快,早饭上桌。

面对着三菜一汤的早饭,三个娃看直了眼。

这个年代的早餐,有个馒头啃都已经很不错了。

居然连早餐都能这么丰盛。

土娃夸张地张开双臂抱着戈枚,表情陶醉。

“妈妈,饼子香得不得了,吃得我好像在天上飘。”

结果话没说完,就被桌脚跘了个四脚朝天。

“哈哈哈……飞的感觉好吧。”

山娃往嘴里塞着饼,鼓着腮帮子笑话他。

蛋娃也哈哈地笑出了声,屋子里飘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屋外。

准备进屋的秦主任听到这些欢声笑语。

一愣,又后退了两步,在屋门口看了看。

这是走错屋子了?

以前她来,哪回不是看到戈玫又拧山娃,又打土娃的。

就连最小的那个,她都不放过。

可现在?

孩子们吃着香味四溢的早餐,一派其乐融融。

“秦婶子,来尝一尝,我妈做的菜,可好吃了。”

山娃招呼着秦主任。

好可惜,她来晚了,刚才他们把鸡蛋饼都给吃完了。

戈玫却在一旁庆幸,还好被他们吃完了。

小孩吃不出来里面的味道,但大人就不一定了。

秦倩瞄了一眼桌子,没想到还有三个花样。

番茄浓汤,凉拌的萝卜丝水淋淋的,还有红烧酱香茄子,闻着味儿就让人食欲大增。

“秦主任,帮你盛碗汤吧。”

戈玫请她上坐。

“好,这汤真香,就喝两口,正好有事跟你讲。”

秦倩边喝边说,“你们住的这屋子啊,我早上就帮你搞定了,黄书记特批下来的,你就安心住,也不用给钱。”

“是嘛?”

“是的,你们孤儿寡母,分家了,到时就会有户口,地基也可以分得到,你在这里开块菜地,圈个猪栏都是可以的。”

“这么好,谢谢秦主任。”

戈玫真心感激,拉着孩子给她鞠躬。

秦倩大她十岁,豪爽性子,从来都是帮理不帮亲。

她知道这是秦主任心疼她。

大家都是女人。

带着三个孩子的艰难,不说也懂。

一看孩子们行这么大的礼,秦倩哪里受得住。

一把拉住,“小枚,姐能帮你的就这一点了,过日子还得靠自己。你早点去把钱存了,你那婆母可不是*茬,这两年世道不好,小心招人眼红。”

“嗯,姐,我等一下就去……”

送走了秦主任。

戈玫转头就想带着孩子去存钱。

小岗村离城镇远,大概八、九里路,走下来也要一个多小时。

她把孩子收拾妥当,还带了些水在路上喝,干干净净地出了门。

村头看着这一幕的人不少,嘀咕着:“邵家媳妇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以前都不管孩子死活的,现在搞得这么干净,还带着进城?”

“这该不是进城卖的吧,她以前总想着跑,这么快就转了性,不可能。”

“听说昨天她还抢了她婆婆不少钱……”

“那肯定是揣着钱,想把孩子卖了,一走了之。”

“这女人的心肠可真黑……”

“他能抢多少钱啊……”

“谁知道啊?反正那老太婆被抢了钱,气得爬不起来了,我估计不少……”

流言传得飞快,越说越玄乎,大家都觉得邵家媳妇肯定不会回来了。

老邵家要完蛋了。

三个孙子要被卖了。

被抢了钱的王桂香躺在床上也要死不活的。

哪里还有能力管这个恶媳。

山娃和土娃听着村里人的那些话,低着头不出声。

难道妈真的要卖他们?

不过……

听说卖孩子也挑干净,好看的。

两兄弟对了个眼神。

只有蛋娃,完全不懂哥哥们的心思,开心的,蹦蹦哒哒地在前面走。

妈妈要带他们进城逛,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四个人沿着村路,走走停停。

三岁的蛋娃出乎意料的好体力,完全没有让他抱。

戈玫倒是担心他累坏了,走不长,就让他们停下来休息。

估摸走了一半路程,她看到路上有公共汽车站。

摸出口袋的零钱,毫不犹豫地带着孩子们就上了车。

三个孩子第一次做公共汽车,兴奋的不得了。

东看看西揪揪。

到了城里……

更是,激动得不行。

路过国营商店的时候,眼睛像是要粘在玻璃柜上一样。

里面的大白兔奶糖一袋袋的摆在那里对他们招手,三个娃的哈喇子流了一地。

戈枚看在眼里,走进去,将钱豪气一递,“同志,请称一斤大白兔。”

可是,这个时代,买糖需要糖票,光有钱,都买不到。

孩子们难掩失落,可个个都没有吵。

反而交流起吃糖的坏处。

山娃咋巴着嘴:“听说吃糖会坏牙,可不能把我一口好牙,给吃坏了。”

土娃眼神溜溜地,在玻璃柜上打转转,“是嘞,坏了牙,我就啃不了骨头啦。”

“妈妈我也不想吃糖。”蛋娃嘴上这样说,却伸了个小手指在嘴里吸吮着。

可把戈玫心疼坏了。

走过国营商店,她让山娃和土娃在台阶下等着,自己牵着蛋娃就进了信用社,办存款手续。

存了1700,留了300块零花。

出来的时候,她一看两个娃,愣住了。

怎么回事?

山娃和土娃,脸上脏得像只花脸猫,衣服上也净是泥。

戈枚脸色一沉:“你们被谁欺负了?”

山娃立刻摇头,“没,我们就……就摔了一跤,弟弟拉我也摔倒了,所以把衣服搞脏了。”

土娃低头,看着脚尖,闷不作声。

摔跤能摔到指甲缝里都是黑的,很明显,这是人为作案。

戈玫也没多想其中缘由。

只是带着三个崽,就往深巷子里走去。

现在约莫是70年代末,应该也有人做点小生意。

她想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人转手卖糖票的。

戈玫牵着蛋娃在前面,

两个脏兮兮的崽,低头跟在后面,故意磨磨蹭蹭,掉得远远的,一脸紧张。

土娃最先绷不住,几乎要哭,“哥,妈真的要把我们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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