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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春蓝揉着她妈的胸口,对着戈枚面露凶光。

“你这黑心婆娘,亏你开得了口,你是想害死我们全家,两千?哪来的这么多,我还没嫁人,嫁妆都没着落。弟弟还在读书。”

黄书记看这激烈程度,也怕弄错,低头盘算。

戈枚淡淡开了口。

“这几年,邵胜陆陆续续往家里一共寄了3000块军龄奖金,寄钱的单据我都还存着,还有死后补偿的抚恤金1000块,一共3000块。”

“婆母你养个儿子也不容易,分你一半,养老,另一半自然地拿出来,养他的三个娃……”

说完,戈枚又抹了抹眼角的泪,转头。

“黄书记,您说,这过分吗?”

黄书记瞪着王桂香和邵春蓝。

“王桂香同志,戈枚同志的话很有道理,我也觉得是这个分法,非常的合理。麻烦你拿出2000块给她。”

“这……”

王桂香没想到戈枚一下子可以变得这么厉害。

她手抚着胸口顺气,眼珠子却转了转。

“黄书记,您都这样说了,那,我明天去取。这年头,钱怎么会放在家里。”

邵春蓝一听急了,正准备说什么,被王桂香一把拉住,踩了她一脚,又瞪了一眼。

这才反应过来。

“啊,是,是啊,明天,明天,去信用社取。”

戈枚当然懂她们心里的小算盘,只是缓缓蹲了下来,打开了被他们扔出来的蛇皮袋。

秦主任好奇,凑近一看,里面尽是孩子破烂的衣服,还有黑乎乎,散发着霉腐味道的棉被。

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

“王婶子,你这样也太过分了,你儿子寄了那么多工资,你怎么不给孩子也买几件像样的衣服,这,这,这都是抹布么?”

她揪出那堆破衣服给众人看。

当然,镇上的新干部在,她这个妇女主任也得做尽职。

几个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过去,特别是黄书记,脸色一变。

“王同志,你得好好受些教育才行。戈枚同志很明事理啊,又没要你的房子,可该她和孩子得的,一分也不能少。”

黄书记又指着里屋,“秦主任,你带着戈枚同志进里屋去收拾。”

戈枚一副胆怯怯的样子,惊恐地看着婆婆,不敢动。

秦倩拉着她的胳膊,就往里屋里走,“小枚,走,别怕,我们给你撑腰,黄书记都发话了。”

小媳妇这才颤颤巍巍地跟着秦主任进了里屋。

王桂香气得脸色发白,又变本加厉地嚎起来,“不是的,黄书记,冤枉啊,这些都是刚买没多久的,就是那贱蹄子糟践东西,把我买的东西故意弄坏的……真的……”

她话还没说完,山娃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

“婆在撒谎,这些都是婆不要的东西,才给我妈,她今天还打我妈,扯着我妈的头发撞得咚咚响……”

“我妈都病了,她也不理,不给药吃,还扯她起来上工……黄书记,你别被这老妖婆给骗了啊。”

邵春蓝一看不对劲,上前呵斥,“山娃,婆婆照顾你的时候,你就不记得,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黄书记看着眼前的小娃娃,黑得像炭盆,瘦得像火钳,心里酸成一片,“好娃子,叔叔帮你们做主。”

说完,极为失望地看着王桂香,“这几个娃娃可是你的亲孙子,你就是这样对他们的,他爸爸可是拿命赚的钱,你就这样对他的孩子……”

“你说说,自己是不是,愚蠢?”

王桂香被黄书记教育得蔫头耷脑的,“不是的……不是……”

黄书记不是没见过这样子的泼辣妇人,也懒得废话,“钱主任,你帮一下戈玫同志。我和大队长把王桂香同志带去公社好好接受教育。”

大队长鞭子一扬,“走。”

王桂香一见这架势,吓得快傻了。

身子一瘫软倒在地上,喉咙里咕噜的着。

“黄书记啊,你不能冤枉我啊,那个小贱蹄子最会装了……”

“她平时没少打骂孩子,一心只记得跟城里的小白脸私奔,分家就是想骗我的钱,丢下孩子自己去快活。我家春蓝可以作证的。”

小姑子帮腔。

“她就是这样的人,自从嫁进来,根本看不上我哥,不是嫌弃这个,就是嫌弃那个,也不理孩子,总想着跟着姘头跑……”

山娃突然扯着嗓子喊,“你们胡说,都是因为你们打妈妈,她才会跑,根本就不是不要我们,她不跑会被你们打死的。”

农村的孩子啥都看在眼里,什么都懂。

黄书记当然相信孩子的话。

“简直是乱七八糟,大队长快把人带走。”

可王桂香哪里肯?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就连小姑子也有样学样。

生产队的大队长可是个粗人,才不管你那么多。

一把推开小姑子,把王桂香像牲口一样,拽着就走。

戈玫听着外面的动静,就觉得好笑。

老妖婆跟我斗,你这是自讨苦吃。

不过她没想到原主那样对孩子,在关键时刻,孩子都站在她身边。

这点让她下定决心,对孩子们好。

屋里转了一圈,戈玫拿了一床蚊帐,还有些布料。

那老妖妇挺会享受的,光滑的布料,细密的蚊帐,都是这个时代顶好的东西。

碍于秦主任在旁边,也不好意思太贪心。

所以拿起东西来,显得畏畏缩缩。

“拿,你放心,尽管拿,有我在,你怕什么。”

秦主任拉开抽屉,从里面捡了一瓶雪花膏,塞进戈玫的手心里。

“妹子,你还年轻,要保养,她那么老了,还用这些好东西,有什么用?”

两个人一起,前前后后收罗了一大包。

戈玫瞥见角落里有个上了锁的木箱子。

小姑子见王桂香铁定了要被教育,便放弃了帮腔。

又眼看戈玫准备带走那么多好东西,怒从心中起。

“你这个黑心的婆娘,你是想让我妈死吗。”

戈玫怯怯地看着,不吭气。

秦主任瞪着小姑子。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哪有这样骂嫂子的,有19了吧?想让全村都知道你这个臭脾气?你还想不想处对象?人好,条件好的小伙子我手里还有好几个呢。”

这话一出口,小姑子马上就蔫了。

其实邵春蓝长得还算标志。

先前,也在别人介绍下,处过对象。

都被原主给搅黄了。

婆婆对原主打骂,她就对小姑子暗地里使坏。

家里的一摊破事就给传了出去。

凶悍的妈,背地里使坏的嫂子,还有个不成器的弟弟。

给她说对象,谁还敢。

如果,秦主任跟她牵线,那又不一样,毕竟人家是妇联主任。

邵春蓝动心了。

马上收敛,小声嘀咕,“我,我妈,的确不对。”

以前她帮着娘欺负嫂子,是因为这样做,娘会对她好一点。

可是她也最清楚,从小到大,娘的心里只有小幺儿,没有她和大哥。

如果真的能嫁出去,就再也不用看娘的脸色了。

就在前主任和小姑子理论的时候,戈玫看到墙角放了一把大斧头。

闷不作声走了过去,提起斧头……

见到她的动作,小姑子心尖一颤。

“嫂子,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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