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珏看都懒得看她,急匆匆的抱着锦盒朝主院的方向离开了。
温阮伏在雪地里,生生咳出血来。
忽然想起,她跟秦珏的洞房,也是在这样一个雪天。
那时两人都年少,秦珏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可向来无所畏惧的小将军,却连揭她盖头的时候都在手抖,害得两人被喜婆笑话。
她羞红了脸:“秦珏,你抖什么?”
少年刚刚丢了脸,却一脸正经:“阮儿,我娶你,自然是激动的手抖。”
新房内又是一阵笑,温阮一双杏眼瞪着他,秦珏便立刻递上一杯酒,“喝了合卺酒,咱们便会一生相守。阮儿,我此生绝不负你。”
大雪里,她昏倒前最后一秒还在想,当年说“此生绝不负你”的少年,可曾想过有一天,他会这么对她?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朦朦胧胧,看见温思坐在她床边。
她抚摸了一下温阮惨败的脸,伏在她耳边,低低的笑了。
“姐姐,听说你没多长时间可活了。”
她本是户部尚书之女,多年前琼林宴上对任家的少年将军一见钟情。放下身段央求圣上赐婚,圣上应允了。
这些年,任玄辰一直不待见她,觉得她心机又谄媚,对她厌恶至极。
南悠然不在意,总觉得日子久了哪怕是块石头也能焐热。
可是就在今天,她的婢女香玉告诉她,她爹爹被查出来结党营私,贪污克扣军饷数十万,已经被压进大牢,南家将要被满门抄斩!
南悠然如遭雷击,耳边嗡鸣作响,几乎快要昏过去。
她急忙来找任玄辰,祈求他能出手帮忙。
“我爹爹向来公正廉明,两袖清风,你与他共事多年,怎么会信他能干出那种事!”南悠然声声泣血,“阿辰,求你为他主持公道!”
书房的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一个身形高大颀长,容貌俊逸不凡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他带着不耐烦的神色,漠然道:“圣旨已下,不可违抗。”
南悠然颤抖着往前爬了几步,拽住任玄辰的裤腿,“阿辰,我爹为官数十年,忠心耿耿,两袖清风,日日忧民,这样的人,又如何会去贪污克扣!”
任玄辰仿佛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碰到了,皱着眉踢开南悠然的手。
“本将军知道他为官清廉,可我说他贪污了,就是贪污了,没人会信他,证据也是我找人放他房里的。”
南悠然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她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是你干的?”
“谁让你们南家欺人太甚!当年与思思断绝关系,父不疼娘不爱,思思在南府受尽欺凌折辱!现在只不过是报应罢了!”
任玄辰眸中森冷无比。
他口中的思思,便是南悠然的庶妹南思。
任玄辰真正心悦之人是南思,这件事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可是像那种品性的人,他为何偏偏对她情有独钟,反而对她弃之如蔽履。
“当初是她想要下药给我让我失身,被我爹爹提前发现,才和她断绝关系的!是她有错在先!”
“住嘴!思思南柔良善,不可能是你口中那恶毒之人!”
任玄辰居高临下的看着南悠然,冷冷道:“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
南悠然还想要解释些什么,忽然侍卫来报:“禀将军,南府上下128人,已于午时全部行刑!”
128人,全部行刑?!
犹如一道惊雷在南悠然头顶炸开,将南悠然整个人都炸开了。
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弟弟,以及从小陪她长大的老管家……
全部都因为任均想为南思讨回公道,而枉死了么!
她承受不住这偌大的打击,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任玄辰啊任玄辰,你怎会如此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