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过去之前,她想,任玄辰为什么这么讨厌她,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了。
孩子他还那么小,都没有见过这繁华人世。
他高高兴兴大婚迎娶心上人,得偿所愿。
她喝下滑胎药躺在冰冷的地面,无人垂怜。
任玄辰,南家已灭,你为何连一个孩子也不肯放过!
第二日天不亮,南悠然就被老嬷嬷用鞭子抽醒,“如今进了我杂役院就要守规矩,新夫人说了以后你需得日日去跟她请安,再回来干活!”
南悠然睁开眼,眸中灰暗死寂。
似乎昨夜她就已经随孩子一同死了。
香玉则被人叫去清扫整个任府大院。她身上没一块好肉,昨晚为了保护夫人,被人狠狠打了一顿,可惜没护住。
临走前她噙着泪眼说:“夫人,你别难过。此去你千万要谨小慎微,莫要和南思那毒妇起冲突。她阴险善妒,夫人要忍。”
南悠然紧紧捂住肚子,下身一阵阵的刺痛。
老嬷嬷狠狠踹了香玉一脚,“来人,给我掌她的嘴!背后公然非议主子,掌嘴二十!”
南悠然被强压着来到南思住的主院,跪在地上给南思请安。
“哎呀,姐姐怎么如此憔悴?”
女子轻快的声音在头顶传来,语气戏谑。
南悠然屈辱的抿唇,藏于袖中的拳头捏紧。
让她给一个曾经想害自己的人下跪,屈辱至极。
可是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救她。
她现在只是将军府的奴婢而已。
南悠然脑袋深深垂下去,眼眶湿红。
“罢了,姐姐起来吧,陪本夫人去观赏湖景。”
南悠然低眉顺眼的跟在南思身后,一言不发。
“姐姐知道吗?昨晚将军送了我许多奇珍异宝,连皇上赏赐给他的金令也送给我把玩!”南思笑意吟吟,她身子婀娜袅袅,生得一张芙蓉面,南南动人。“姐姐从没有过这样恩宠吧?”
南悠然苦笑。
任玄辰连看她一眼都嫌晦气,怎么会主动送东西。
心口,又是窒息般的一痛。
忽然,南思看到了什么东西,眼眸一闪而过的算计。
她一把抓住南悠然的手,大喊道:“姐姐,你别推我!啊——”一边自己往后仰倒。
南悠然被她这一举动搞懵了。
扑通一声,南思落水了,在湖中不断挣扎着。
一道高大黑影飞快跳入水中,把南思捞了上来,解下自己的披风小心翼翼为南思披上。
是任玄辰。
“姐姐就因为嫉妒我得将军宠爱,就要置我于死地吗?”南思泫然欲泣。
南悠然下意识喃喃道:“我没......”
任玄辰抬手给她一巴掌。
她头被打得歪到一边,白皙脸颊上一个鲜红掌印。
“毒妇!”任玄辰表情阴冷,看着南悠然的眼神仿佛在看腌臜东西。
“给我跪着,两天不许给饭吃!好好反省!”
南悠然被他扇得头晕眼花,双目发黑。
她已经有半日没有吃饭,此时饿得没了力气,身体软软滑落在地,大口大口喘气。
一双银线绣作云边的黑靴踏入她的视线,那是任玄辰穿的鞋。
南悠然记得这双鞋子,是南思亲手绣的东西。
她夜夜烛灯下耗费心血绣制的平安符,赠予任玄辰后她从未见任玄辰戴过,她原以为任玄辰是不喜欢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这般看来,只是不喜欢她罢了。
她凄凉的笑,深深埋下头,笑着笑着就咳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