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凤妗妗在涂瑜的治疗下,愈合了皮外伤。
她正坐在院中吸取月华,一个熟悉的脚步响起。
她睁开眼,看到了捧着一壶帝流浆的云渊。
云渊将帝流浆放在她面前,这是月亮精华的凝结,但十分难以收集。
凤妗妗一怔,还未开口,便听到他淡淡开口:“多谢你挡下那一击,否则我也无法完全护素婉周全。”
“……不用。”说完这句再无言以对。
只有心尖汩汩流着血。
凤妗妗突然明白了凡间的一句诗: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像极了那含义:你虽近在我眼前,却原来我们的心早已远隔天涯。
凤妗妗垂下眸,压抑着上涌的泪意问。
“云渊,娶我这三千年,你爱过我哪怕一点吗?”
云渊一怔,心中那股烦躁又冒了出来。
他转过身看向太渊殿方向:“我曾以为我喜欢你,但是……遇见素婉后才知道什么是爱。”
风吹动院中梨树叶,哗哗作响。
云渊说完那句,又有些烦躁的加了一句:“你放心,你是天后这一点永不会变。”
凤妗妗抬头看了看他的背影,说不出的悲切。
“你走吧。”她闭上眼,哑声道,“不用再来看我。”
这句话说得古怪,云渊却没放在心上。
他只以为凤妗妗还是生气了。
但他也知道,凤妗妗从来不会生他的气很久。
云渊回头看凤妗妗,她苍白的脸色似乎比月色还白。
只一眼,他收回目光,径直回了太渊宫。
他走后,凤妗妗拿起那瓶帝流浆。
她起身忍着疼走到院中最大的那颗树下。
那树没有一片树叶,似乎早就死去许久。
凤妗妗打开瓶子,将那帝流浆‘哗啦’一下,全倒在了树根上。
冷风吹来,她咳了两声,又强自忍耐住喉间腥甜。
凤妗妗丢开瓶子,蹲下身去刨树根处的土,最终刨出来一坛酒。
酒不知好坏,坛子上写着“龙凤”两字,是云渊的字迹。
凤妗妗就地坐下,掀开了坛口。
酒水清冽,但凤妗妗闻不到酒香,只因她自雷劫后便失去了嗅觉。
她就着坛口,喝了一大口。
“咳,咳……!”
酒入肺腑,她又咳了起来,血腥混着酒香。
“好酒。”凤妗妗赞叹。
她想起好多年前,和云渊埋完这酒的第二天,司命替她批命。
司命说:兰因絮果,情深不寿,你嫁给他定是错事。
自己回答他:沧海既无心,化去不复悔。
如今想来,她还是不后悔,只是好像真的错了。
就着月亮,凤妗妗一口接一口,眼泪也淌了满面。
天明了,凤妗妗悠悠转醒,忽的一惊。
她的身上,周围落满了厚厚一层花瓣,她抬头,树还是光秃秃的。
竟是不知何时花开又落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