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醒了吗?”
这一头,滕昕珠睡得正香,房门外却传来一阵细声细气的声音,将滕昕珠吵醒。
这么大清早的,滕秀秀想做什么?
滕昕珠撩了撩眼皮,语气冷淡懒散的发着起床气:“没醒,快滚。”
房门外的滕秀秀:“......”
“姐姐......我,我只不过是担心你,所以才来瞧瞧的。”
滕昕珠咬了咬牙,还是鼓起勇气推开了面前那扇门:“昨日......我不是让姐姐将林公子灌醉带去阁楼么?为什么林公子独自离开了?”
她没敢说自己带着人去抓奸,生怕滕昕珠怀疑。
“我怎么知道?”
滕昕珠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有话就说,没什么事,就出去。”
“那,那也许是林公子有事离开了吧......”
滕秀秀一噎,咳了一声强笑着开口:说起来,姐姐,今天京中有诗会,林公子也去的,姐姐要不要也去瞧瞧?说不定姐姐在诗会上崭露头角,林公子便会越发心悦姐姐呢......”
崭露头角?
滕昕珠没忍住想翻个白眼,以原主肚子里那点墨水......这滕秀秀,还真是不安好心!
不过去诗会的话,应该能遇到不少人,再者说,她也刚好需要出门一趟。
她点了点头懒洋洋的开口:“是么?既然林公子去,那我也就去吧。”
滕秀秀心里一喜,将她这般态度,才觉得滕昕珠正常了起来——这草包不就应该满脑子想着男人,然后任她拿捏吗?
等她在京中颜面无存,父亲也对这嫡女失望......她便会是相府最金贵的小姐!
眼看滕秀秀退了出去,滕昕珠打开衣柜,看着里面一套套艳俗到了极致的镶金嵌玉的
红衣粉衣,抬手按了按眉心。
原主的审美,着实辣眼睛。
她看着镜中那张精致却不媚俗的脸,叹了口气翻箱倒柜的找出一身素净的水蓝色襦裙换上走出了房门。
“姐,姐姐你......”
滕秀秀目瞪口呆的看着朝她走来的美貌女子,半晌没认出那是滕昕珠,愣了一阵才咬着牙掩饰起眸底那一丝妒忌开口:“姐姐,林公子喜欢女子着装娇艳,这蓝色......”
“他喜欢,和我有关系?我乐意怎么穿,需得你多嘴?”
她自行上了马车,理都没理愣在原地的滕秀秀,看得滕秀秀又是一阵茫然。
滕昕珠到底想做什么?
马车一路行至京中文人墨客们惯常举行聚会的岳阳楼,楼上已经有许多公子贵女落座,看见滕昕珠,皆都大惊失色。
“这,这女子是滕昕珠?”
面前这脸庞干净姣好的女孩子灵动得像是刚下凡的天仙一般,如果不是站在滕秀秀身旁,还真没人敢认!
滕秀秀状似亲密的挽着滕昕珠,眼神却带着一丝浓郁的嫉妒:“姐姐你瞧,你许久没出门,大家都不记得你了呢。不然姐姐......来露一手?”
语罢,她又悄悄俯到滕昕珠耳边,示意她看坐在角落里的一名男子:“姐姐,听说林公子好琴,你若是抚琴一曲,他定会高兴的。”
滕昕珠看着她的眸子,嘴角勾起一丝意味莫名的笑。
原主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却自信得可怕,自诩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经常被滕秀秀这么一通吹捧,就飘飘然的自己上赶着出丑。
“好,只是我自己抚琴有些孤单了,不如妹妹为我伴舞吧?”
她状似诚恳,却让在座的众人表情瞬间变得古怪。
滕秀秀的舞技,在京中也算一绝,这滕昕珠自大到这种程度了?
在座的人还真没听过滕昕珠弹琴,但以她平时那草包的程度,想来恐怕......
“好呀,姐姐相邀,何敢不从?”
滕秀秀心里冷笑,只觉得滕昕珠是作死到了极点,生怕滕昕珠临时反悔,一把抱着她的胳膊将她扯到了琴边。
一众人等着看滕昕珠出丑,却没想到滕昕珠坐在琴边时,周身的气质顿时像变了个人一般,清冷精致如同仙子一般。
林易安皱紧了眉看着坐在琴边的女子,虽诧异她卸了妆之后为何会如此好看,却还是看不上这草包,只当她是在装腔作势。
却不想那只素手拨通琴弦,那宛转悠扬的琴声却瞬间让众人愣住。
滕昕珠的琴,怎么可能弹得这般好——
而在滕秀秀的耳中,她所听见的琴声,却同滕昕珠先前弹得一模一样,毫无章法和可取之处,宛如魔音入耳。
她竭力憋着笑,站到滕昕珠身前开始跳舞,还刻意挡住了滕昕珠那张脸。
原本沉迷在琴声中的众人紧紧皱了皱眉,看着滕秀秀那和滕昕珠的琴声全然对不上拍子的舞,表情颇有些不耐。
这众人眼中极为草包的滕昕珠,居然还有一手好琴艺,当真让人意想不到。
岳阳楼下,一辆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黑色马车路过,君胤槐身着一袭红衣,正淡漠的坐在马车上,却不想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琴声。
这琴声......他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听见过!
男人英挺的眉紧紧一皱,忽然冷声开口:“停车。”
此时此刻,楼上悠扬的琴声几乎让参与诗会的众人沉醉——面庞姣好素手抚琴恍若谪仙的少女,静静的坐在众人面前,琴声如同仙乐。
唯独有碍观瞻的,恐怕就是在仙女面前表情浮夸的跳着跟琴声完全不搭界的舞蹈的滕秀秀了。
“滕小姐,您还是......下来吧。”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滕秀秀的舞姿,皱着眉劝了一句:“如此精彩的表演实在不多得,您还是不要糟蹋了它。”
滕秀秀心里一喜,看见滕昕珠还恍若未闻一般的抚着琴,抿了抿嘴故意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姐姐,不如,不如你下去,换一位琴师上来吧,姐姐虽很是努力了,但是......”
这草包让她上来为她伴舞,不是自己作死是什么?现下众人,肯定是觉得滕昕珠的琴声实在糟蹋了她的舞!
“我下去?”
滕昕珠玩味的看她一眼:“不是妹妹让我上来弹琴的吗?”
“可是......今日的诗会,到底不是姐姐能随意胡来的地方呀。”
滕秀秀倒是不明白滕昕珠为何会是这般的眼神,只当她是好面子强撑,眼底的戏谑越发浓了些:“姐姐你弹得实在是有些不堪入耳......诸位恐怕也是这么觉得,不如......”
“我等何曾觉得滕大小姐弹得不好了?”
参与诗会的宾客们满脸看傻子的表情:“滕大小姐琴艺超绝,先前实在是我等眼拙了,倒是二小姐您一直在台上手舞足蹈,有碍观瞻,还是下来吧!”
怎么可能?!
滕秀秀不敢置信的看着诗会的众人,嗓子都惊得变了调;“她弹得那般难听,你们怎会觉得好听呢!分明就是魔音入耳!”
现下的情况十足诡异,她也忘了掩饰自己想让滕昕珠出丑的心机:“她根本就不通音律,哪里会弹什么琴!”
“滕二小姐,方才大小姐所弹的曲子确实妙哉,您竟觉得大小姐不通音律?”
在座的宾客只当滕秀秀恐怕是疯了,神色不善的开口:“那,不如请二小姐演奏一曲?”
滕秀秀莫名觉得诡异,但对自己的琴艺倒也自信,想到先前听见的滕昕珠如同魔音入耳一般的声音,极为干脆的坐到琴边,开始演奏自己惯常练习着的拿手曲子。
台下的众人表情却越发古怪。
许久才有人忍不住开口:“二小姐还是不必弹了,这......”
滕昕珠对上滕秀秀那几近崩溃的表情,勾着唇角幽幽道:“妹妹实在是,普通且自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