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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朗不知从哪搞来了一坛好酒,一两牛肉。我俩点着蜡烛,喝着好酒,就着牛肉,真真神仙一般。

后来,醉了。晨朗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

火辣辣的,滚烫烫的,烧得我心头发慌。

「娘子,天色晚了,我们睡觉吧。」

我刚站起来,他突然把我打横抱起。

「娘子,你不要生气,不要打我哦。」

「我为什么要打你……喂你干什么,我要打你了!」

……

第二天早上,我不理晨朗了。

「娘子娘子。」他嬉皮笑脸,「别生气,为夫给你赔罪!你想要啥,给你买。」

「我想……想要一条红裙子!」我记得邻家的女孩出嫁时,一身大红嫁衣,美惨了。

晨朗带着我去布店选布料,店老板见我们衣着寒酸,扔来两匹暗红色的麻布,看着脏脏的,不像嫁衣的色泽。

晨朗说:「给我拿云缎来。」

我不知道他说的云缎是什么。当老板把一匹红色云缎摆到我们面前时,我眼睛差点瞎掉。

真好看啊,匀匀腻腻,光光亮亮,不似人间之物。

晨朗豪横地扔了一包银锭在桌上,「就用这匹缎子,为我娘子量身定做一条裙子。」

我怨晨朗乱花钱。他说:「钱花在娘子身上,值得很。不过以后得省着点儿花了,等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就多了。」

是吗?我们快有孩子了吗?

两天后,裙子做好了。我穿在身上,站在阳光下,美美地转了一个圈圈。

晨朗看痴了,好半天才说:「娘子,你知道吗?你就像一朵盛放的红牡丹,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倾城绝色。」

他可会遣词用句了。这些年他一直在读书,只要手头有点闲钱,就去买旧书。我问他这么刻苦干啥,以后想当大官吗?

他抱住我:「娘子,我跟你发誓,我不会再让我的女人吃更多苦了,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甜美。」

我不晓得他哪来的底气,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这些我都不多问。我的人生,能活到现在,活成这样,已经是奇迹。我不奢求更多。

我说:「永远在一起吧,不要分开。」

「永远是多远?太虚了,定个期限吧。」

「到我八十岁吧,你陪我到八十岁。」

「一言为定,我为娘子支棱到八十岁!」

又过了半年,平静的生活出了点小波澜。

当朝皇上,驾崩了。

三个月国丧,整个京城禁市,挂白幡,居民禁着鲜衣。

我的红裙子,也收进箱子里了。

其实皇上死不死的,跟我们这些草民没啥关系。不管谁坐天下,我们的日子都是苦的。

而晨朗却越来越深沉。经常夜里我醒来,发现他坐在桌边沉思,紧缩的眉头,幽暗的目光,不似一个天真少年。

他发现我正在观察他,神色蓦然变得柔和,「娘子,没睡啊?」

「醒了,没你抱着,冷。」

他笑了,过来抱着我。他的身子又宽又暖,我像个猫咪一样团在他怀里,好舒坦。

「娘子,我的那块牌子,你还留着吧?」他突然问道。

「留着呢留着呢,没敢卖,怕被你揍,哈哈。」

「那你明天拿来给我吧。」

我心里一突突,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那块金牌牌,就像是我牵住他的绳子。当初他为了金牌牌追着我满街跑,为了金牌牌和我结为夫妻,然后我们相依为命,一起长大成人,我替他存着金牌牌,他乖乖留在我身边。

如果我把金牌牌还给他,他会不会……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走了呢?

他掐了一下我的屁股,「瞎想什么呢?以为我要跑是吧?我这辈子是赖定你了,你赶我都赶不走。」

第二天,我把金牌牌还给晨朗。他注视着它很久,才郑重地伸手接了过去。仿佛这块小牌子,承载着某种很沉重的东西。

又过了几天,我正在做饭,晨朗在床上睡懒觉。

忽听屋外一阵喧闹,我打开门,好家伙!

一大伙官兵,站在我家门口,那威风凛凛的气势,简直要把我家的茅草屋给压倒。

街坊邻居都消失不见了。本条街最凶的狗都夹着尾巴在墙角哆嗦。

我预感到,这伙人,是冲着晨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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