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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的寒疾是积年的沉疴,撑到现在都是奇迹,别说怀孕,就是今年冬天,也难熬过去。”

医馆中,京城有名的老大夫收回搭在腕上的指头,面色沉重摇头。

赵乐莹清瘦的身子一颤,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双十年华,就此走到了末路。

可如果时光重来,回到五年前,她还是会跳入冰窟中救起白斩宸,割腕喂血,在所不惜。

赵乐莹释然一笑,说:“大夫,您开药吧,银钱不是问题,就让我撑到过完年……”

已经不能给白斩宸生孩子了,那就陪他过最后一个新年。

拎着药包正要踏出医馆的门槛,远远瞥见那熟悉的身影骑马而来,赵乐莹一惊,忙又退入医馆。

她这反应倒也不奇怪,因为街上行人也露出惊惧之色,纷纷闪避。

只因走过来的那群人是朝廷鹰爪,而为首的更是赫赫有名的锦衣卫指挥使——白斩宸。

一行人容色冷酷,停在了医馆门口。

霎时,馆内不论正在看病还是等候的病人,都缩着身子战战兢兢跑了。

赵乐莹躲在隔间,透过门缝,眼里泛起一丝暖意。

他来,是请老大夫去府上为她看病吗?

虽然他平时冷冷淡淡,其实还是关心自己的。

赵乐莹正想着要怎么瞒过自己的病情,就看到白斩宸下了马,朝着身后的马车伸出手。

一只柔嫩洁白的手探出来,轻轻放在他手心,被他稳稳握住。

白斩宸俊美白皙的脸上不再是一惯的阴沉,眼里的温柔仿佛滴得出水,揽着那女子步入医馆。

赵乐莹霎时像是被施定身术,瞳仁狠狠收缩!

原来,白斩宸也可以这么温柔,也可以这样微笑!

赵乐莹眼神空洞如木偶般从医馆后门离开。

初秋,街上不少人还穿着夏装,她用力裹紧身上的斗篷,身形踉跄。

直到亥时,白斩宸才回到府中。

迈入正屋,就看到赵乐莹呆呆坐在那里,没有像往常那样殷切迎上来。

他有些不习惯,但也没放在心上,自己解下绣春刀和披风。

赵乐莹没动,是不想闻到他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她曾安慰自己,白斩宸虽然对自己冷淡,但这些年只有她一个女人。

可终究是自欺欺人了。

“今天下午,你去哪里了?”赵乐莹忍不住明知故问。

冷不丁听到她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白斩宸蹙眉,回以不耐烦。

“妇道人家,问那么多干什么?”

赵乐莹捧起桌上已经干得坨了的面,憋住眼里的湿意,既然没多少时间了,就不要在乎了吧。

“我去给你下一碗长寿面,很快……”

“不用了,没什么好吃的。”白斩宸愣了愣,冷淡拒绝。

对他来说,这面就像眼前常年苍白单薄的女人,难看,难吃。

赵乐莹苦笑,今天是他的生辰,可他早就不需要她陪,也一定收到了比长寿面合心意的生辰礼物。

将喉间的苦涩和腥味一起咽下去,她说:“就吃一碗……”

“你烦不烦?说了不用就不用!”白斩宸蓦地低吼,看到她似乎吓得呆了,又将语气放缓。

“有件事要跟你说,我要娶平妻了。”

还是这么快来了,吝啬得一点准备都不肯给她。

赵乐莹攥紧的手背青筋突突,颤声道:“不行,我不同意。”

白斩宸剑眉蹙起,道:“你觉得本座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你再给我半年,最多半年……”她颤了颤,卑微到了尘埃里,顶着他冰冷的眼神,哀求。

“没时间了,沛儿有了身孕。”他懒得问缘由,转身走出房间。

“斩宸,我也没时间了。”赵乐莹隐忍的泪大颗滴落在地上,“面,也是最后一碗了。”

她缓缓走到院中,将那些续命的药埋到土里,就像是埋葬自己这辈子的求而不得。

三日后。

锣鼓喧天,礼炮齐鸣,指挥使大人高调铺张成亲。

喧闹声传到赵乐莹的落英苑,声声刺破耳膜。

她像个雕塑坐在凉亭中,只因白斩宸一句“病怏怏的晦气”,而不能出现于人前。

这府里天大的热闹,也与她无关。

赵乐莹眼里浸满苦涩,心口一阵窒闷,还来不及掏出帕子,就猛地咳了出来。

一口发黑的血溅到石桌上,诡异地冒着丝丝寒气!

侍卫重阳情急地扑过来扶住赵乐莹。

“怎么会这样?大小姐,你的药呢?”

“没用了,不吃也罢。”

赵乐莹痛苦喘息着,手里的帕子转而去擦拭血迹。

“我去找白大人来!”重阳刚要转身就被赵乐莹死死拉住,身子顿时僵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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