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幺女啊,你咋怎么想不开?你出了啥子事,妈一个人咋活……”
沈颜是被身旁的哭声吵醒的。
脑袋疼得像是被人抄板砖拍过一般,大概是昨天在年会上被下属灌得实在有点多,嗓子也又干又疼。
谁在哭?在做梦吗?
说起来,她昨晚上做的梦是有点怪,居然梦到自己撞墙自杀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为什么非得死呢?
她挥去那些奇怪的念头,无意识呢喃一声:“Emma,给我冲一杯蜂蜜水来。”
“幺女!你醒了?”
她忽然被人紧紧搂住,温热的泪水顺着她脖子一路流到衣服里,那冷冰冰的手浸得她顿时打了个寒噤清醒过来。
面前的妇女看上去大概是她奶奶那个年纪,头发半白,一张脸有些灰败,皮肤橘皮一样皱巴巴的,好像每一条沟壑都刻着愁苦。
“幺女,屋头哪喝得起蜂糖水,妈去给你倒杯开水好不好?”
她是谁?
沈颜愣愣看着她,下意识看向她身后——相框里放着一副很有年代感的画报。
“心肝儿,你吓死妈了!”
女人再次将她搂进怀中,声音颤抖得像是劫后余生一般:“你答应妈,咱们好死不如赖活着,好不好?再不济,妈养你一辈子,好不好?”
妈?
沈颜想,她三岁她爹妈就和平离婚了,虽然没印象,但她妈肯定不长这样。
可她能感受到她对她的担心是真诚的。
这里……也不是她位于思南公馆,每平米售价二十万的花园洋房。
床上挂着还有香烟破洞的发黄蚊帐,四周的墙是她从未见过的土砖铸成,一切都让沈颜这个从小在日不落长大的半个外国人觉得震撼又诡异。
她,难道是穿越了吗?
脑中忽然传来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沈颜捂着脑袋一脸痛苦,可吓坏了旁边那位妇人。
“幺女,你咋了?妈去喊大夫给你看一哈!你莫怕!”
她急匆匆将沈颜按回床上就跑了出去,而沈颜消化着脑子里的记忆,一脸茫然。
昨晚那个梦,难道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她穿越到了七十年代的中国,成了一个被人诬陷偷情的小姑娘,然后不甘屈辱撞墙自杀了?
沈颜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桌上那只剩指肚大的蜡烛发出黯淡的黄光,聊胜于无。
她走到镜子前看向里面那张脸,跟她自己的样貌很有些像,只是更瘦弱、皮肤更干净,像个脆弱漂亮的玻璃人儿。
“大白天还点蜡烛,家里买蜡烛不要工分,不要钱吗!”
房门忽然被推开,而后有一道粗壮厚实的身影冲进来,指着沈颜就是一阵破口大骂:“不要脸的小娼妇,做了那种丢脸的事情,还好意思要死要活!你要死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解了裤腰带吊死,偷野男人的时候解裤带倒是利索!”
沈颜回国不久,中文实在不利索,知道被骂了却不太会骂人。
她眉眼一冷,字正腔圆开口:“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