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再怎么值钱，也是在五年后，眼下她不过是个没有行医资格的未成年少女，连温饱都成问题，更别提医药费了。

生平第一次，沈瑶因为钱犯起了愁，她再三思考，目光无意间瞥见床头贴着的主治医生名单，心头微动。

刘卫华。

之前她参加医学研讨会时和这位老医生打过交道，他医术高超，虽然古板严厉，心地却很善良。

如果能得到刘医生的帮助，在医院打零工赚钱的话......

沈瑶在病床上思考了几天，刚好些就迫不及待地下床进了医生办公室。刘卫华认真地听她说明来意，有些为难。

“小丫头，我知道你手头紧，你的医药费我先给你垫着，这里毕竟是医院，不专业的人可不敢轻易进来工作啊。”

“您病还没好就帮我做微创缝合，我怎么能再要您的钱呢，”

八十年代的医学还十分落后，偌大一个医院也只有大病初愈的刘卫华能救她的命，沈瑶不愿再麻烦刘卫华，语气坚定。

“请您相信我，我有足够的能力胜任这份工作，您可以随便拿一本医书提问！”

“你居然知道微创缝合？”

刘卫华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从一个小女孩嘴里，听到这么专业的词，他皱了皱眉头，顺手将自己面前的病历递给她。

“那你说说看，这个病人得了什么病，该怎么治？”

“腹部右侧有按压痛感，口臭严重，夜间入睡呼吸困难，是很典型的肝病症状。”

沈瑶飞快地扫了一眼，便自信地下了诊断。

“虽然医院没有拍CT的条件，可只要我能把到病人的脉搏，就可以准确地对症下药。”

“你不仅知道CT，还会把脉？”

刘卫华没想到这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片子竟然和自己有相同的诊断结果，暗暗惊叹。他将几个更复杂的病历递给沈瑶，刚要开口，门外就传来了嘈杂声。

“医生在哪儿，这里有急救病人，快来看看！”

听到这动静，沈瑶下意识地跟着刘卫华跑了出去。

走道里的血腥味很浓，几个穿着工装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工友放到病床上，淋漓的鲜血瞬间将床单染透了，看起来十分恐怖。

“医生，我兄弟伤得很严重，您快过来看看吧！”

“他有没有事，如果需要输血的话尽管开口！”

“医生，您无论如何要救救他！”

“满崽吐血了，他是不是快死了？！”

年轻的工人们将刘卫华团团围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们别拉着医生，先让他看看病情......啊！”

沈瑶本想把刘卫华“解救”出来，可其中一个工人实在太过激动，一个不注意就将她大力推了出去，幸好在她摔倒之前，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扶住了。

扶住她的男人虽然也穿着的确良工装，可胸口却别着“总工程师”的牌子，他手里拿着挂号单，显然是刚刚才飞奔过来。

男人的个子很高，五官英俊而锐利，有一种与生俱来般的沉稳，声音低沉浑厚，让人莫名安心。

“同志，你没事吧？”

不知道为什么，沈瑶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她来不及多想，大步冲到伤者面前按住止血的穴位，男人也很快反应过来，冷声呵斥。

“不许耽误医生的时间！”

几个急昏了头的工人如梦初醒，连忙把刘卫华推到病床前，沈瑶一手按着穴位，一手帮伤者按压着胸腔，头也不抬地向刘卫华汇报信息。

“肩胛骨有严重摔伤，心脏左侧三寸被钢筋刺入，肺部疑似穿孔，需要立刻急救！”

“马上准备手术！”

刘卫华一看就知道沈瑶的判断没有错，急忙让护士准备器械。

沈瑶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险些又摔倒，幸好那个男人再次扶住了她，冷峻锐利的目光在她的手腕上停留片刻，眉头微蹙。

“同志，你受伤了？”

“我没事，救病人要紧，他......”

沈瑶注意到伤者的嘴唇有些发紫，刚想说什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就突然飞奔过来，紧紧地挽住陆启明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