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反应,徐若雅依然不满意。
身体靠前,凑到季诺的跟前,樱唇张合很慢,“那你有本事现在杀了我。”
那些恨意,几乎像是冲破了囚笼的野兽,季诺的手攥的很紧,眼底也是有些赤红。
当初她只是稍微的推了一下徐若雅,谁知道她就顺势摔到桌角上,孩子流了,甚至终生不能再孕。
这个女人,对自己可是真狠。
“我不会杀了你。”季诺喉咙在疼,像是被死死的捏着,准备扬起的手背压下,她又重新的坐下。
“你不值得。”
哪怕面上没波动,可胸腔处的火气,却依然被压抑的难受。
刚才的一瞬,恨不得杀了她,恨不得一起同归于尽。
这若是原来也就这样做了,现在的她不敢。
“你怕了吗,就在监狱呆了那么点时间,就畏畏缩缩的,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徐若雅很意外,本以为按照她的性格,稍微一激,就会达到目的。
可没想到,这次她竟然没任何的反应?
季诺仿若什么也听不到,依旧坐在那里,面上平静的无任何的波澜,眼底的情绪却一阵浓过一阵。
在监狱的那段时间,学到的东西太多了。
不敢反抗不敢挣扎,只是无限的顺从,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无论徐若雅怎么说,对面的人依然不语。
和当初张扬跋扈的大小姐,完全不同。
猛然摔碎杯子的声音。
季诺下意识抬头,却看到徐若雅自己拿着玻璃杯子摔碎在脚边上,溅开的玻璃渣,到处都是。
晃眼的时候,似乎看到徐若雅脸上闪过的一抹诡异的笑容,紧接着她蹲下身体,似乎在捂着脚踝。
刚才的玻璃渣溅起的时候,把她的脚踝划伤了。
似曾相识的感觉,格外强烈格外熟悉。
不停地**着季诺的神经。
可没多久,门口传来一声冷喝。
“怎么回事?”傅席宸大步的走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况,顿时的黑沉了脸。
果然还是这样。
季诺本翻涌激烈的内心,现在却平静下来,只是淡淡地看着,不解释也不想说话。
在监狱里呆了那么久,甚至都要忘记徐若雅一贯陷害的方法,虽然可笑老套,可却胜在有用。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蹲在地上的徐若雅轻声的说道。
可她的手却捂着脚踝,脸色苍白,哪怕不说太多的话,也足够的猜测的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本来以为你会变的,没想到,还是跟原来一样。”
傅席宸眼里的失望和厌恶不加遮掩,弯腰把蹲在地上的人抱起来,临走之前说道。
跟原来一样——
一直到人都走了,屋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季诺才坐回到床上,攥着的手松开。
随意的擦了几下脚背上的血珠,眉头都没皱一下。
刚才溅开的玻璃渣,有一些也划伤了她,从头到尾她都不吭一声,只用手背擦干了血珠,重新抱腿安静的坐在那里。
门再被重新推开的时候,有脚步声,可她甚至眼皮都没抬起一下。
“之前她被你害掉了孩子还不够,你现在还打算放过她?”
傅席宸站在床前,冷厉的声音宛如刀割。
一下下的在凌迟神经。
他不信自己。
从一开始,就应该清楚,可深陷其中的是她,执迷不悟的还是她。
“除了质问,还有什么话?”季诺抬头看着他。
眼里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刚才还残余的波动,也都彻底的沉寂下去,平静的像是活死人一样,基本的情绪也都没了。
傅席宸的眉头皱着,质问的话却半点说不出。
总感觉面前的人,死气沉沉的,满是压抑。
季诺的眸子还是很淡,“如果没别的事的话,那就请傅总高抬贵手,放我一命,以后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脚背上擦干净的血珠子,又开始往外渗。
有些丝丝的疼痛,可对她来说,却算不上什么,总比之前在监狱里挨打的伤口轻的多。
听到‘互不干涉’的时候,傅席宸眸色暗了再暗,几乎浓郁沉沉。
“你好像忘记了,咱俩还没离婚,至少名义上你还是傅太太,你打算带着这个身份去哪里?”他声音愈冷,“继续去作贱自己,卖肉卖酒?”
那些声音,都砸到了耳边上。
季诺支着床的手,有些颤,却很快的稳住。
如果不提,真的忘记了,她被送到监狱之前,还没离婚,背着的一直是可笑的傅太太的名字,可却带来的是无穷尽的折磨。
那些女囚嘲讽的话犹在耳边——
“他如果真的觉得你是他妻子,怎么可能把你扔在这里不管。”
“你在他眼里充其量不过就是个玩具罢了,玩完了可不就扔了,要不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麻木的心脏,依然还有被扎的疼痛。
“那现在离婚。”季诺压住情绪,支着起身,扬起头看着他,“把离婚协议书给我。”
巴掌大的脸,苍白的一丁点血色也没有,黑黑的眼珠子里只有无尽的平静。
找不出丝毫的不舍,也找不出丝毫的留恋。
傅席宸的眉头锁起,这是之前他就想得到的答案,可现在听到却格外的不舒服,莫名的有种烦躁。
“没有协议书。”
他冷声道。
视线扫过,在角落处一顿。
那是季诺砸的结婚照,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支离破碎的,还没人来处理。
“那等你什么时候拟好了,可以随时给我。”季诺赤脚起来,脚心扎进去一个玻璃渣,也没反应,“我以后的生活不需要您费心,之前的日子,给您添麻烦了。”
每句话都说的礼貌疏离。
从来没人想到过,季大小姐会说出这样的话。
傅席宸没阻拦她出去,只是深邃的眸子看着她的背影,“我查到你亲生父母是谁了,难道你不想知道?”
走到门口的人顿住,却没回头,“不想。”
说完,继续往外走,单薄的身体似是有股力道撑着,一步步的很稳。
这样的话,是她今天第二次听到,若是当初还期待亲生父母来接她,现在剩下的更多的是怨恨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