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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烨有句话说的对。

因为两家相近,从某种角度而言,他的确是从小看着沈少卿长大。

他见过沈少卿自幼刻苦,挑灯夜读。

也见过这小子,沉默寡言,一天到晚说不出几句话。

印象里,这孩子性格木讷,除开生来长相俊美,尤胜女子的脸,整体来说一无是处,可多年来,李烨从未见过,这种眼神。

杀气凛冽。

寒意如刀!

但,即便有无数次选择的机会。

李烨也绝不愿意相信,这个少年时代,就充斥着与同龄人不符的成熟气质的野孩子,是今时今地的北天王沈卓!

沈卓是谁?

那是举国第一名将,肩负不世战功,更是四万万人心目中,当之无愧的大英雄。

权倾朝野。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烨很难将那个往生注定名垂千古的人物,与眼前这位他看着长大的野孩子,联系到一起,这怎么可能吗?

“张经理,你是不是搞错了?”

李烨眸光烈烈,从头到脚扫遍沈卓全身,旋即满满自信道,“姑且告诉你,这小子是没人要的野种哦,要不是沈菀,早他娘饿死街头,你现在说他是北天王沈卓?”

“他要是沈卓,我还是沈卓他爹勒,反正野种一个。”

李烨一番慷慨陈词,本以为足以让压抑的气氛,稍作好转,同时教张涛及时醒悟,不要继续被蒙骗。

然而,现场依旧鸦雀无声!

“这,这……”

李烨大着舌头,突然感到呼吸急促,双腿打颤,心中纵有万般不情愿,可现场的架势,已在无形之中,印证了一切。

“除,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慌不择神之下,李烨竟然还在故作镇定的索要证明?

等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

“对,对不起,看在我这些年没少帮衬你姑姑的情面上,咱们既往不咎一笑泯恩仇,以后还是好邻居。”

前一秒还在威风凛凛的李烨,当即服服帖帖跪地,并舔着一张脸,与沈卓攀附交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些年为帮助沈菀,的确付出了不少心血。

“我的事处理的怎么样?”沈卓视线略过李烨,询问张涛。

张涛冷不丁打了一道寒颤,“实在抱歉沈先生,我的权限不够,凡是到了下班时间,金鸿集团的高层,不过问任何公事。”

现在晚间九点,他的电话,联系不上任何集团高层。

再者,他的人全被沈卓扣住了,想要派助手亲自上门,邀请集团高层过来救火,更成为泡影。

“号码。”

正当张涛不知如何处理这场突发事件的时候,沈卓竟主动索要联系号码,这……

张涛连忙给了集团副总袁苍的联系方式,还没调整好心态,电话居然诡异般的接通,对面很快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谁?为什么会有我袁苍的号码?’

‘我是沈菀的侄子,关于我姑姑产业,无偿转让到你金鸿集团名下的问题,你有没有什么额外解释?’

‘解释?我金鸿集团做事,什么时候需要向你这种蝼蚁解释?’

‘明天我亲自拜访贵集团!’

‘草,哪来的狗东西,你在跟老子开国际玩笑?我金鸿集团的大门,难不成,是条狗就能进来?’

‘嘟嘟嘟……’

就是这么言简意赅,当断则断,张涛本还在纳闷,为什么沈卓拿到号码就能轻而易举联系上集团高层的时候,双方对话已经结束。

可是……

最后一句,让张涛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他要明天拜访金鸿集团,这他妈,举国第一将,亲自登门,以金鸿集团的能量,即便杭城市称王称霸,可对上沈卓,依旧不够看。

“沈,沈先生,您是不是有点兴师动众了?其实让张某来传达消息就行,要不,不……”

“还有我,我毕竟不是金鸿集团的职员,如果没啥事,我可以回家了吗?”

一抹森寒的刀光,先后横掠张涛,李烨的脖颈,血迹还没来得及晕开,就被加绒方巾逼回血脉。

时空,像是在此刻戛然静止,半句说不到点子上的废话,终于消失。

许久,沈卓的指示方才跟着传来,“处理干净,姑姑不喜欢血腥味。”

数十分钟前,情绪终于稳定的沈菀,已经熟睡过去,否则,沈卓也不会在亲人眼前大开杀戒。

二十分钟之后。

沈卓亲自回了一趟,少儿时代与沈菀居住的老宅子。

常言道,睹物思人,数年沙场磨砺早已心如磐石,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竟然露出一缕苦涩又无奈的笑意。

长长的院墙,年少时留下的涂鸦,以及歪歪斜斜无比稚嫩的字眼,历历在目。

‘少卿是大坏蛋,我再也不想和他做朋友,不行不行,还是做朋友吧,他一个人好可怜的。’

‘我纳兰素容,长大以后要漂漂亮亮嫁给沈少卿,嘿嘿。’

‘少卿哥哥呀,你什么时候能天下无敌?这样,你就可以永远保护小素容了。’

过往的记忆,有多刻骨铭心。

如今回味起来,便有多伤神,这些年,他沈卓东征西伐,马踏江山,受过无数伤,流过无数血,看似为名利而争。

其实,他只是为了兑现一个承诺,兑现一个让她亲眼见证自己有生之年天下无敌的承诺,可惜啊,人间已无她,纳兰素容!

斜斜的月光,洒落枝头。

一道黑色身影,端起一件色泽鲜艳,材质奢华的衣袍,逐步靠近。

从怔怔失神中醒转过来的沈卓,闭着眼扬起脑袋,两臂撑开,静静穿上这套举国唯一份,代表至高荣誉的……

“素容,你的少卿哥哥,今已威震朝堂,天下无敌!”他悄然拂手,衣袍轻舞,一挂图腾栩栩如生,犹若活物。

行蟒走江。

正蟒飞天。

九金五紫十四线,缝日月,再添一笔烟雨图,我坐卧江山只手遮天,我定青蟒为天命之物,敢压真龙!

蟒袍!

再抬头,由来只流血不流泪的他,双目晕红,似有冲天杀气弥漫星穹,不是自古英雄无泪,只是未遇伤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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