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枭寒膝盖微屈，半蹲下来，试图查看苏乔陌的伤势。

饶是定力极佳如他，也未免觉得触目惊心了些。

血色模糊了衣衫，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面貌。

季枭寒略一思忖，就先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苏乔陌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睛无力地撑开一条缝隙。

她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季枭寒只能艰难地从她的口型里辨认出“求你，救救我”的字样。

像是怕他听不懂，苏乔陌更用力了些，却咳出一口痰血。

季枭寒的脸色变了变。

“我会救你。”

苏乔陌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

病房外。

男人靠着墙神情晦暗不明，脑海里少女苍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唇久久挥之不去。

就在刚才，他将苏乔陌拦腰抱起，一路上闯掉所有的红灯开车狂奔到医院，他的心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紧张。

“季先生，里面那位小姐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医生摇了摇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季枭寒看着医生：“能不能救？”

医生额头陡然掉落两颗豆大的汗珠，面前的人身上的气势太强，一股不怒自威的力量压在头顶，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们定会尽全力医治。”

季枭寒点点头。

紧接着，医生又斟酌着开口：“只是现在还面临着一个问题，这位小姐的血型是罕见的RH阴性血，医院对于这类稀有血型的血量贮备实在有限，尤其是在病人失血过多的情况下。恐怕，后续会难以供应……”

阴性血？

季枭寒愣了下，这个词唤回了他久远的记忆。

“季先生？”

“季先生？”

一生的呼唤让季枭寒回过神来。

“抽我的血。”季枭寒神态自若。

医生大骇：“这怎么行……”

“我是RH阴性血，”季枭寒语气很平静，“只有我的血可以救她。”

季枭寒的话不容置喙，小护士得到主任的示意，只好战战兢兢地带季枭寒下去抽血。

针头扎进血管里的时候，季枭寒的神情依旧淡淡的，仿佛抽出的不是他的血。

倒是扎针的护士，脸红心跳地偷瞄了他好几眼。

季枭寒在想别的事，他小时候出过很严重的车祸，那时父亲千方百计寻找血源都束手无策。直到最后危在旦夕之时，受到好心人的献血……

“先生，已经好了。”护士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谢谢。”

历经长达数十个小时的持久战，ICU的灯终于灭了，所有的医生都长呼出一口气。

苏乔陌险险地捡回了一条命。

“病人的情况基本稳定，主要是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和软组织挫伤……”

季枭寒皱了皱眉。

医生紧接着道：“当然了，这都是外伤，请家属放心，慢慢调理就能恢复。”

“可现在严峻是另一个问题。”他顿了一下，“我们在治疗过程中，发现病人坠落时可能伤及脑部，CT能看出来有一个明显的肿块，但具体原因未明。”

“你的意思是？”季枭寒的声音冷了几分。

“很有可能，会给病人带来难以磨灭的精神创伤……”医生战战兢兢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