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骆家族的势力很大。
他握着程岁宁的手对付周温宴,知道他不可能反击,即使周温宴现在有各种策略将这盆污水洗干净甚至泼回去,但每一个选择,都会或大或小伤害到程岁宁。
好一个谢骆。
“去发道歉声明。”周温宴冷声道。
助理欲言又止,但还是应了声走出去。
办公室里重新寂静。
周温宴打开手机,翻出以前和程岁宁的照片,眸底划过一抹痛色。
程岁宁不听自己道歉,也不原谅,不接受他说后悔了,不接受重来,她那么绝情,他为了谢骆和自己动手,甚至和谢骆一起对付自己。
周温宴眼里的阴冷是对着谢骆,可那与程岁宁带来的苦楚相比来说不值一提。
他想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显得有些僵硬。
但与此同时,一抹水渍从他脸上划过,落在屏幕上,落在屏幕里程岁宁的脸上。
程岁宁是在中午醒来的时候,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
看着恒晟律所已经发出的道歉声明,她眉心深皱。
那态度简直称得上是卑微,言辞间的自责与后悔动容了很多人的心。
是谁做的?
程岁宁看向正在厨房做午饭的谢骆,握着平板的手缓缓缩紧。
不会是他吧……他昨天明明答应过她的。
正出神,谢骆端着饭菜从厨房走出来,对程岁宁温柔地笑起来:“小宁,来吃饭了。”
程岁宁愣了下,下意识关掉平板,才站起身应声。
“好。”
做出决断,发出道歉声明,周温宴的动作干净利落,助理的心提了一整天,就怕周温宴因此影响工作,毕竟因为失恋而买醉发疯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幸好他是周温宴,跟那些人不一样。
下午,天气预报通知北京将会迎来最后一波冷空气。
周温宴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关掉电脑和办公室里的灯,离开了律所。
开车回到家里,屋子里冷清又空荡荡的,因为太空阔,连呼吸声听起来都像有了回音。
窗帘自动拉开,墙壁上的照明灯亮起。
周温宴将外套脱了丢在椅子上,然后下意识地扭头往沙发上看了一眼,上面放着昨天看完没有放回去的一本商务杂志。
以前,沙发上不是杂志,是零食,是程岁宁各种案子
地上也总是乱七八糟的,毛毯能从沙发拖到地上,有时候程岁宁想熬夜看案子,周温宴不答应,她能直接坐地上抱着他的腿耍赖。
周温宴想到那时候程岁宁望着自己满眼都是细碎的光在闪的样子,心里传来密密匝匝的疼。
他习惯了程岁宁的主动,也并不觉得那有什么问题,他会对程岁宁好,不知疲倦不知厌烦的好,他那时候还没意识到他和程岁宁之间的主要问题所在。
但现在,全都没有了。
周温宴想到自己曾说过很多欠揍的话。
“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程岁宁,你没发现你变了吗?变得不可理喻!”
“程岁宁,大晚上的你非要吵架吗,烦不烦?!”
“你还有完没完了程岁宁?!这日子能过你就过,不能过,那就离!”
然后到今天,程岁宁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和他离婚。
是不可能缓行的死刑。
这几个月的画面混合着两人恋爱的三年、结婚的四年混杂在一起,一帧一帧地在周温宴脑海里回放。
他此刻不觉得痛彻心扉,不觉得苦不堪言,只觉得没意思,没有程岁宁,周温宴连活着都开始觉得没劲,失去了意义。
程岁宁的离开,抽走了周温宴身上残存的人气和活力。
情和爱在人世间的确不是稀罕物,它随处可见,程岁宁才是,程岁宁于周温宴,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藏。
现在想来,他过去为数不过的真实的快乐,都是程岁宁给他的。
但他什么都没能给程岁宁。
周温宴都有一种快要流失、将要抓不住的无措感,他祈求原谅,威胁,这些都不足以令程岁宁回头。
她不要他了。
她要和谢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