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父母他们没有生过孩子,据说我妈以前怀过好几个,但都不明不白地胎死腹中。
年过四十后,在一个算命先生的帮助下,他们才收养了我。
那时候,我已经两岁多了,我亲生父母养着养着,就不想养我了,说是我八字不好是个扫帚星,克父母。
我记得那个算命先生将我带到这个家里,方春花在笑嘻嘻的送走人家以后,瞪着眼睛狠狠的道:“老娘不信你能克死我,咱俩走着瞧!”
当时的我并不懂事,但着实被她的眼神给吓到了。
从小到大我老是做同一个梦,梦里的我总是挥着一把带着紫光的斧头,神勇无比。
一斧头就能开天辟地,不但能尽除魑魅魍魉,甚至连龙都能打死。
不知道李家祖上是干嘛的,反正李家先祖都会一些奇怪的法术。
听村里人说,我爷爷的爷爷,还可以命令老天下雨。
李家到了我这一代,就只有我这个养子。有人说是因为李家世世代代的人都会鲁班术。
这玩意儿,很神秘也很邪性。
鲁班术又叫缺一门,练了这种法术的人家里都不可能人丁兴旺。大多鳏寡,没有人养老送终。
那一年小叔叔淹死在几江,我奶奶疯了似的把老爷子的书都烧掉了,据说其中就有鲁班书。
爷爷被气病了,在同一年腊月也死了。
现在我妈一怒之下连老爷子的牌位都给劈了,我爸却蹲在地上,连声也敢吭。
我爸惧内,全村儿闻名。
眼下桥断了,村里人便张罗着要重新把索桥修好,侧边扶手两根铁链可以暂时不换,但桥面的三根承重铁链必须全部都换掉。
大家筹了钱按桥面的长度买了三根差不多有成年妇女手腕粗的铁链。村里的老人们开始紧张了,说这索桥要装上铁链,必须要有人在桥墩上施法,不然是装不上去的。
年轻人大多不信这些。老一辈的人这么说,那些年轻人都笑,说这些老顽固们有封建述信思想,建国后都不许成妖了,这些老年人的脑子也应该放到几江河里洗一洗。
好吧,那就让你们去折腾吧。
村里几个年老的人不再说话,由他们去了。
装第一条新链子的那一天,桥的两头都有人同时放鞭炮。
红色的鞭炮纸屑天女散花一样飘在河面,红色的染料散开,让平静的河水凭添了一份诡异。
两岸都站着村里的很多人。维修这座桥是村里的大事,大家都很关心。
村长的孙子25岁,长得五大三粗,一身都是腱子肉。
而且这家伙从小在几江边长大,水性极好。
他能憋着气一头扎进几江里从这一边潜到那一边……
第一根新铁链子上面挂着大红花,在阳光下散发出冷冷的金属光泽。
铁匠在这一头努力将铁链固定在桥墩上,然后他对村长的孙子点了点头,示意村长的孙子可以把铁链拖过去了。
村长的孙子拖着铁链,慢悠悠的,打算从桥的这一头直接牵到那一头。
铁链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咣当咣当,每一下都敲击起两岸人们的紧张情绪。
那么粗的铁链是很重的,村长的孙子刚走到桥头,那只剩两根铁链的桥面就弱不禁风地颤抖了一下。
村长的孙子双腿分开,站稳脚步,等桥身不乱晃了,然后再慢慢的向前走。
索桥晃得很,重重的铁链拉在上面稍不注意桥身就会一阵急剧的动荡。
村长的孙子走得小心翼翼,两岸的村民看得胆战心惊。
我和傻子站的地方离得不远。
我发现傻子连看热闹都显得很奇怪。
他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注视着桥面看村长的孙子怎么工作,而是低着头,瞪着眼睛看着桥下的水面。
盈盈的水光在他的脸上投射出扭来扭去的光线,让他的脸看着份外狰狞恐怖。
可傻子连眼睛都不眨,一直瞪着桥下面。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几江的水蓝幽幽的。风吹水面,桥身的倒影扭来扭去,仿佛一条巨龙正在水下盘旋着自己的身体。
心里突然一紧,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又慢慢袭来……
村长的孙子在大家的注目下,快要走到江中心位置了。
而我却越发的紧张,总有一种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无端的,天上出现黑色的流云。那云的倒影投射在水中,看着黑暗幽深,仿佛地狱之门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打开。
突然,我看到一双蓝色的眼睛在桥下往上面注视着。
那眼睛很大,还眨呀眨的,目光显得很诡异。
“龙出来了!”傻子突然尖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