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去哪里……找……高人?”刘大彪身体虚薄,已然连喘气儿都费事。
钱仲友垂着眸子,思虑片刻,倒是举荐出一位。
“在皖南的薛城,有一处灵台观。道观里的住着一位崂山道人,道号桓城子。他是崂山玄术高人,倘若那崂山道人肯相助,咱们鸟枪大队,定还有一线生机!”
……
就在这时,我爷正和仅剩下的十几个,身体健康的兵丁,把那些中了尸毒,活活拉死的兵丁寻思找一处地方安葬。
寨子里都是连排土房,寻不到挖坑的好地点。
其中一个小兵便提议,不如借用一下朱家大院里摆放的黑铁木棺墩。将其中的新娘子尸体丢出去,把队伍里惨死的伙伴全部挤放在棺材之中。
几个人说干就干,他们先是把所有死人都背到大院中央。然后有个小毛头,一把扯下盖在新娘子尸体脸上的,我爷爷的那一件破褡裢。
小毛头拽着新娘子的手臂,就往棺材外头拖。
就在这时,我爷爷瞬间瞅见了那新娘子尸体的脸。
“碧……碧云!”爷爷大声尖叫。
他虽说进入朱家大院的第一天,已然见过这个新娘子尸首。
但是,因为当时李勤龚又是扯玉牌,又是撸金镯子,我爷爷对那新娘子的尸体来不及细看,只晓得她脸色嫩白,便急忙脱下褡裢盖在了女人的脸上。
可是,现如今已经跟那村姑碧云有过**好的我爷,再次看见这新娘子的脸。
爷爷一瞬间便认出,“啊!是她。有鬼,真有鬼……”
我爷登时被那新娘子的脸,吓得一**瘫软在地。
爷爷两只手掌,拄着身下的土地。双腿乱蹬,身子不停的向后移。
“啊……鬼……女鬼杀人!她真的是女鬼!”
爷爷被吓的鼻涕,泪水糊了一脸。都说搞过尸的人会倒大霉。想到李勤龚和王良的下场,我爷瞬间口吐白沫,由于惊吓过度晕厥过去。
钱仲友听见院子当中,我爷惊恐的悲嚎,顷刻间端详出一些眉目。
钱仲友用细银针把爷爷灸醒,刨根问底,追寻院子当中女尸的具体情况。
我爷当时扑通一下便跪倒在地。他连连给钱仲友磕头,又主动上交了金溜子。
“就是驻扎辜家寨的第一天,那日没柴火……然后在牛棚里,李勤龚逼着我去把风……”
爷爷一五一十的把炊事班如何斧劈棺材盖,如何摸下尸体上的金银财物,还有自己和那村姑碧云在牛棚一夜。直到李勤龚、王良胆大起淫心的所有经过,全都像那钱仲友如实托出。
“钱爷儿,只求您留我一条小命!俺以后给您当牛做马……俺给您当儿子,当孙子。俺不想吃枪子,也不想被恶鬼挖心……”
我爷急的捂着脸直哭,他当年一个二十九岁的壮年,受惊委屈的如同耗子崽,吓得脸色木僵,三魂丢了两魂半。
钱仲友可怜我爷年轻,家里人都死绝,是陈家唯一的男丁后生。
他命令那十几个身体无异样的兵丁,先把我爷捆了。然后兵分两路,一队人马去灵台观请崂山道人。
另外一队人马,则去辜家寨的周边,看看能不能找到这朱家大院原本的主人。以便打听院中新娘女尸的来历。
又过半日,这两队人马快去快回,任务倒是完成的快。
先是寻朱家人的小分队最先回归。他们在辜家寨的附近乡镇,找到了几户原本寨子中的村民。
根据这些村民描述,那朱家人早都已经举家逃迁,连着马匹带骡子,还有上下老少十余口全部闯关东去了!
至于院子棺墩中的那具女尸,这些村民倒是都知晓其中详情。
一个三十七八岁,黄面麻子脸的寡妇说的最为仔细。
“各位兵爷,那棺材里的新娘子。就是这朱家的二闺女。闺名唤作朱碧云,死的时候才十八岁!”
麻脸寡妇又说。
“碧云是个苦命的女子,娘胎里便带着痨病,尚未喝奶,就先开始喝药。半生是个药罐子,村中人人都晓得她活不长。
偏偏朱家老爷身下三个儿子,只有这一个独女。朱老爷偏爱闺女,这些年间到处求医,问要为自己的女儿治痨病。可任凭吃了多少人参,鹿角,仙方良药也无济于事。
就在一个月前,朱家女儿开始咳血,眼也花,两条腿也没了知觉。经寨子里的赤脚郎中诊治,说是活不过半个月。
寨子里又有老人提议,让朱家办场红事儿冲喜。把碧云嫁给一只大公鸡,说不定可以续命……”
冲喜的情况,在中华历史上自古皆有。大抵是起源于魏晋巫术盛行之期,由宫廷之中传出,以红事镇压灾运。后来传至民间,变得广为盛行。
爷爷后来提起,按照辜家寨当地的民风,重病之人想要续命,大多都会办一场亲事,用来冲喜。
只不过,北方地区流传的规矩,冲喜要用活人办喜事。而辜家寨属于皖南地界,当地的习俗,是用公鸡,或者母牛一类牲口,畜生,和病人结亲,以来冲破灾难。
麻脸寡妇依稀的回忆。
“碧云成亲那天,发生的事儿可真是怪奇。
她原本病入膏肓,难以下床,可是那天,也不知怎的,碧云刚刚换上一身红喜服。面色忽然变得红润,也不咳了,让人搀扶着还能走上几步,估计是回光返照……
然后,寨子里的马媒婆,怀中抱着一只黑毛的芦花大公鸡。她和碧云牵着红绸子,一起拜堂。
拜天,拜地,拜父母时都还好好的。只听司仪高喊夫妻对拜,突然,马媒婆怀中的公鸡莫名其妙开始发癫。
那公鸡扑棱着翅膀,连连拍打七八下。鸡爪子还抓花了马媒婆的脸。
旁边朱家的二儿子上前帮忙,一把薅住公鸡的翅膀。谁曾想,就在这时,那公鸡的脖子竟突然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