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单薄的衣裳湿透,紧贴着肌肤,身体曼妙的曲线一览无余,只不过,那双眼,懵懂得像个孩子。
两人对视间,苏婉注视了他许久。
男人西装革履,细碎的发微微遮住了眉睫,清晰的下颌线,精致的五官,微敛着的眼眸泛着冷漠的光,居高临下的姿态,更显得高冷不可亲近。
韩烨,京都首府太子爷,也是首府的继承人。
年纪,28,身高186……
这些信息,苏婉记忆犹新。
此时,她嘴角下撇,豆大的泪水说掉就掉,用着近似撒娇的声音张开了手,“韩哥哥,抱抱……”
老天爷待她不薄,既然是个草包,那就索性当个草包好了!
利用韩家的势力,韩太太的身份,手刃厉景明和简致雅的日子还会远么?
韩烨如刀裁的眉头紧了紧,转而迈开长腿上前,拽着女人的手,将她拖起来。
秦嫂见苏婉楚楚可怜的模样,长舒了一口气,还是那个草包,吓得她够呛。
“韩哥哥,她欺负婉婉,呜呜……”女人贴着韩烨,红红的眼眶,连鼻尖也染着绯色,仿佛被人遗弃的小动物。
在此之前她是有听说韩烨联姻娶了个草包,就是不知道她这个草包在韩烨心里究竟是什么地位。
秦嫂警铃大作,连连摆手,“先生,我哪敢啊,真的是太太要学游泳,我想着要先学闭气,所以才……”
“闭气?”韩烨不等秦嫂说完,冷声截断,“你这样会害死她的,懂不懂?”
他声色不高,却极具威严,秦嫂忙不迭低下头,噤若寒蝉。
“这个月的薪水全部扣掉,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她,就从这个家滚出去!”他声色俱厉,阴翳的眼仿若冰刀。
“是。”秦嫂悬到嗓子眼的心落回肚子里。
还好,这个草包媳妇儿韩先生根本就不喜欢,否则要是被先生发现了,她还真不好脱身。反正苏婉还活着,韩先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扣薪水而已?
苏婉不由失望,看样子,原主在韩家的地位可有可无,可以说命比纸薄。
恐怕在韩烨眼里,她根本不重要。
不过让苏婉好奇的是,一个佣人哪来这么大胆子,就算厌恶也不至于谋杀吧?不如先留着佣人性命,观察两天看看。
“韩哥哥……”苏婉脑子里千头万绪,却故作怯懦地揪着男人的领带,抱着浑身湿漉漉的自己,瘦削的小身子抖个不停,看起来冷极了。
韩烨垂眼,正好将女人若隐若现的春光尽收眼底,他眉心不展,轻轻地将她推开,转而命令秦嫂,“带她去洗个澡,再换一件干净的衣服。”
两人之间拉开距离,韩烨不再多看她一眼,苏婉能感觉到他抵触的情绪,似乎,她是瘟疫,恐避不及。
苏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韩烨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些。
她现在应该叫韩烨老公呢?还是继续称之为小舅舅?
呵——
老天爷,真会开玩笑!
苏婉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扭头看向偌大的泳池和不远处的月季花圃。
她真的重生了……
早在游泳池里的那两分钟,她就不再是那个被丈夫联合渣妹推下顶楼,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在自己面前的简沫!
现在的身体,是小舅妈的,那个智商只有三岁的小舅妈,已经被恶毒的佣人活活溺死!
“先生,明少来了。”
佣人对韩烨说的话传进苏婉的耳朵,她蓦然一惊,掀起眼皮子,眼底的惊恐稍纵即逝。
明少,厉景明,她前生的老公?
“不见!”韩烨修长的指尖拂了拂被苏婉拽过的袖口,湿润的褶皱,令他本就阴冷的脸更铁青了几分。
“太太……我们去,洗澡吧?”秦嫂艰难地挤出一丝看似和善的笑容,扶着苏婉试探地问。
苏婉愣在原地,血腥的画面仿若在眼前。
“姐,谢谢你签下股份,法人转让书。”
“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哈哈!”
“沫沫,我从没就爱过你,是你非要死皮赖脸的嫁给我,你有今天,都是自找的。”
放肆的笑声,狰狞的脸孔,倒在血泊里的父亲……
苏婉在发抖,只是“明少”这个称呼,就已经让她怒不可遏,恨不得撕碎厉景明和渣女妹妹的脸!
“太太?太太?”秦嫂本去搀扶的手顿在半空不敢落下,眼前的苏婉,眼光血红,咬牙切齿,哪里还有半分草包女的影子?
“怎么了?”苏婉回神,戾气褪得一干二净。
“先生说……带你洗澡。”
秦嫂做贼心虚地后退半步,她已经分不清苏婉神志是否清醒。
“好啊,我最喜欢玩水了。”苏婉“咯咯”笑了两声,舒展开紧攥的手,尖锐的指甲已然在手心的皮肉里烙下深刻的印子。
仇恨未消,只是压在了心底。
厉景明和简致雅两个杀人犯!
老天爷赐给了她新生,她一定要将所受的痛苦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
二楼临前院的阳台,女人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发,而微凉的目光则俯视着楼下院子。
院子的木质围栏外伫立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一身浅灰色的运动套装,脖子上挂着耳机,不时地看着电子手表,焦灼地望大厅里窥探。
他明显在等人,等韩烨,他的小舅舅。
厉景明是韩烨的外甥,也是她前生的老公……
那个捅死她父亲,逼着她签订股权转让书,将他推下楼的老公!
苏婉不自觉地绞着手里的毛巾,胸口因怒火而剧烈起伏着,她要杀了厉景明!
“明少,先生不在家,您改天再来吧!”佣人隔着院门礼貌地下逐客令,明少的小公司试图扩张,资金流不够,几次三番来打搅韩先生了。
“小舅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他就行。”厉景明笑着,阳光洒在他脸上,和煦,爽朗。
就是这张阳光帅气的脸,曾经让苏婉爱得死去活来,现在,胃里直犯恶心!
她收了毛巾,眯起眼,端起了阳台处摆放的蝴蝶兰盆栽。
佣人劝不走,留下厉景明继续等待,他伸长脖子往别墅里探了探,讥诮道,“不在家?当我三岁孩子好哄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他这幅小人的嘴脸,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