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河的住处与沈宅离地不近不远。
沈柚一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脚踝被细高跟磨地生疼,她索性踢了鞋,将它拎在了手上。
接近大门时,沈柚一被家里的保姆拦住了去路。
许丽面色凝重,弯腰一边将拖鞋穿到了她的脚上,一边絮絮叨叨,“小一,瑶瑶娘俩一大早就被先生支出去了,先生他好像心情不大好,你一会儿一定要好好跟他解释,别再惹他生气。”
语气里尽是心疼。
在这栋陌生的建筑里,她是沈柚一难得的温暖。
“许姨,你真好,”沈柚一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你放心,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但事与愿违。
沈柚一刚刚抬脚,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紧随其后砸下来的,是一沓照片,以及父亲沈牧之的厉声呵斥,“沈柚一,你怎么能做出这么龌龊的事,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些什么!”
沈柚一的嘴角乌青一片,口腔中有腥甜的气息蔓延,凹陷的眼窝想两个黑洞,只有唇瓣在一张一合,“我看看。”
轻描淡写地吐出几个字,她蹲下身,将照片一张一张捡了起来。
像是在欣赏几幅名画,沈柚一仔细端摩了好一阵。
所有的照片,她都缠在顾星河的身上。
良久,沈柚一重新开口,“拍地真糊,您想拍我,倒不如直接跟我说,我发自拍给您,视频都可以。”
沈牧之气地咬牙切齿,指关节不停敲击着桌面,“顾家小子以后是要与你姐姐结婚的人,你姐姐对你这么好,你这样做,对得起她么?”
恨意席卷,沿着脊椎向上攀爬,沈柚一只觉得心底火辣辣的疼。
但,这样的感觉不过转瞬即逝,抬眼,她讥诮地够起唇角,“您可真是一位好父亲,可您是不是忘了,我曾经也是有未婚夫的人,但沈诗瑶却爬到了他的床上。”
她将您字咬地极重,收回目光,看着自己青筋隐隐凸现的手,自言自语般,气极反笑,“从我来到这里开始,我喜欢什么,她便抢什么,您说她对我好,什么时候,梦里么?”
沈牧之哑口无言。
当初是他亲眼看到沈诗瑶将沈柚一从楼上推了下去。
沈牧之装腔作势地轻咳两声,“你姐姐不是故意的,她就是觉得你母亲留给你的手镯好看,想试一下,至于你跟周煜,你们小年轻的事,我们做长辈的不好插手。”
沈柚白了一眼,“您可真是双标他妈给双标开门,双标到家了。”
她不能弹钢琴,她被姐姐抢了未婚夫,一桩桩,一件件,于他而言,都是小事,无足挂齿。
“好了,柚一,”沈牧之摆摆手,“刚刚是爸爸不对,爸爸不应该打你,爸爸给你道歉。”
眼角的余光瞥见沈柚一面上的表情,她似乎缓和了一些,沈牧之得寸进尺,“这样吧,柚一,只要你答应爸爸跟顾星河保持距离,爸爸就答应你一个条件,好么?”
沈柚一只觉得面前的中年男人,与方才那位判若两人。
不过,她正有此意。
“好啊,”沈柚一走近,坐在了沈牧之对面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十指交叉,而后望着他,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想让我与你的好女婿保持距离很简单,把妈妈的股份以及老房子还给我。”
沈牧之沉默了下来。
一瞬间,房子里安静地可怕。
只有墙上挂着的钟表发出“嘀嗒”声。
沈柚一不着急,她换了个姿势,拿出手机,打开对话框,发送了一条微信。
“星河哥哥,爸爸拍了我们俩亲密的照片,我被他打了,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