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门上挣脱费了不少工夫,周染押着自家狗子回去。
“嗯,你不用过来了……我怎么把自己拔出来的?当然是……”周染一低头,看见被自己强行用蛮力扯坏一大半的裤子,觉得这种事情讲出来实在太有损形象了,扯着嘴牵强地笑了一下,“这你就不用管了,山人自有妙计。”
周染对着电话继续叨叨:“英雄救美?放屁……小禾苗,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脑残偶像剧看多了影响智商?”
……
跟祝禾又胡乱扯了几句,挂断电话,一人一狗刷卡进小区大门,周围安静一片。她等电梯上楼的时候,脑海里又不自觉浮现出徐璟的那张脸。
自大三那年他悄无声息地出国起,两个人几乎就没再联系过。
无声无息地走,又无声无息地回来。
这个人总这样,冰冷薄情,凡事都只随自己的意,毫无人情味。
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胡乱想着,皱了皱眉。
出了电梯,走廊的感应灯亮起,她深深吸一口气,收回思绪,把手机丢进衣兜里,然后找出钥匙准备开门。结果,猛地看见蹲在自家门口的人影,她吓了一跳,往后退出去好几步。
“干什么?”
周曳被她这莫名其妙的反应也吓了一跳,皱了皱眉,一拍屁股从地上起来,随手胡乱揉了把哈哈的狗头,不满道:“我有这么吓人?”
周染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嗯”字还没出口。
“哎,行了,不用解释,我知道几天不见,我又帅气了那么一点,震惊到你也是正常的——”
他装模作样地揉了把自己的头发,一低头瞥见她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和拉开口子的裤脚,诧异之余又有些嫌弃:“周小染,你胆子见长啊,大晚上做贼去了?”
周染今晚折腾得够呛,也懒得跟他贫嘴,自顾自开了门,把哈哈喊进去,回过头面无表情:“要我提醒你一下吗?咱家十一点的门禁,你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留个全尸。”
周家家教严,除非特殊情况,不然晚归无异于夜不归宿,回去少不了老周的一顿训斥。特别是对周曳,老周抱着男孩子就是要严管的教育理念,从小对他稍有违规必然有重罚。周曳也最怵老周。
“这么快就下逐客令?有什么情况?”周曳厚着脸皮从门缝里挤进去,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后把车钥匙丢到她怀里,“给,小祖宗,车子给您修好了。”
然后,他继续说:“放心,我今儿是奉母上大人的懿旨来看她宝贝女儿的,老周不会把我怎么样!”
周染看他一眼,把钥匙收好,转身进了卫生间。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真恨不得时光倒转,那么重要的等了好几年的战斗时刻,她居然是这副鬼样子!想到晚上的事情,她莫名烦躁,开着水龙头哗啦拉地洗了把脸,拆掉左臂的绷带,丢到垃圾桶里。
“怎么,搬出来还不爽快了?”
周曳给自己倒了杯水,从桌上抓了几颗车厘子丢进嘴里,然后大剌剌地瘫在沙发上,看着周染怄火似的暴力洗漱,嗤笑:“为了躲避爸妈的催婚,卖哥哥卖得那么快,我都还没在爸妈面前戳穿你呢,你倒还先不乐意了。”
周曳子承父业,成年后就开始接触祖传的汽车工厂,这两年越做越大,大有向海外扩张的架势。周染毕业后也被安排在他那儿帮他做事,混吃等死好不快活,直到今年实在架不住爸妈明里暗里的催婚,才胡乱扯了个跟哥哥打赌要独立闯事业的谎,成功离职搬出来自己住,抛下周曳一个人承受二老的双倍催婚压力。
周曳其实知道她这点儿小心思,嘴上各种吐槽,但实际上从头到尾也都配合着她扮白脸,成功帮她从爸妈手底下逃脱。
周染胡乱把头发扎起来,甩掉手上的水珠,转过身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徐璟回来了。”
周曳咀嚼的动作一僵,愣了下,很快扯着嘴角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的左臂上,又抓了只苹果啃起来,口齿不清道:“所以,这就是你这副样子的原因?”
周染随手甩了只抱枕砸过去:“你有病?周曳同学,请你不要侮辱我好吗?我跟那种人渣不共戴天,就算再见面,我也是立誓要以给他添堵直到整死他为人生终极目标的。”
“随便你!”周曳抬手接过抱枕垫在身后,耸了耸肩,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前的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差不多得了!下次要再出点状况,可就不是只摔骨折这么好运气了!爸妈一把年纪了,你该不会想让他们给我重新生个妹妹吧?”
周染呵了一声,冲他翻了个白眼。
“别忘了,”周曳顿了顿,脸色冷下来,“因为他,你差点儿丢了条命。周小染,你最好长点记性!”
周染表情一滞,微微垂眸,还想说什么,又作罢,苦笑:“我没忘。”
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气氛忽然冷下来。
桌上的电话振动声打破沉默。
周染擦了擦手,放下毛巾,过去拿起电话,瞟了眼来电显示,下意识地看了周曳一眼,然后在他一脸警惕和威胁的眼神下开了免提:“小禾苗?”
“哎!小周周,”祝禾咋呼的声音立马传出来,“我突然想起来,刚刚忘跟你说正事了!”
周曳一秒安静如鸡,老老实实蹲沙发上继续啃苹果了。
周染看着他的反应,没忍住笑了出来。
周曳和祝禾的关系也是很微妙的。
第一次见面,祝禾就看上周曳了。她性子热烈,当下就立誓要拿下周曳,这几年也确实是把追人的技能发挥到了极致。
但周曳一心扑在工作上,根本无心感情,虽然对祝禾也还算不错,但无论怎么样,始终都没有迈过朋友那条界限,甚至被追得紧了,他也有意无意地避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