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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原书中,顾之龄是太夫人下乡避雨时,意外认回顾家的。

而在此六年前,为了安抚丢失女儿的太夫人,被老侯爷过继过来做顾之龄替代品的顾娇,已由老侯爷做主,嫁给了自己看好的学生。

这桩婚姻,是顾娇为了顾家仕途的牺牲。

太夫人不能忘,也很感谢顾娇。

也正是因为如此,认回了顾之龄之后,太夫人没有让顾娇回归原位,而是将她留在了顾侯府。

这事侯府人人知晓。

妯娌之间也认为这安排全了顾娇和太夫人的情义,彰显了顾侯府的仁心。

只是万万没想到,顾之龄居然这么小家子气,顾娇一再忍让她,她都容不下顾娇。

听得季华音控诉,太夫人羞愧难当,拐杖连在地面上戳了好几下:“还不跪下认错!”

她气得呼吸急喘,顾之龄的背后被她吼得虚出了汗,膝盖险些就跟着命令一块软下去,但到底还是撑住了。

“我不跪。”

顾之龄咬死不松口,“你们说我要杀顾娇就是我了吗,我虽是不喜欢顾娇,可顾娇毕竟是人,我便是再歹毒再没脑子,也不至于视人命如无物,空视我朝律法。”

“你说得好听!”季华音冷笑,“这些人可都说了是受你指使,总不能他们一起污蔑你!”

顾之龄心说这倒没有。

但她毕竟不能老老实实认罪走剧情,不然结果就是她的脑袋和身子分家。

正想解释,季华音拍了拍手,把一个奴婢叫了上来,笑道:“若是这都不能让你认罪,那我还有一个人证——

这个奴婢,昨夜看到你去了东厢,可是小姨母,昨夜你离席的时候,不是说你酒醉了吗?”

小奴婢跪地:“禀太夫人,昨夜奴婢确实看到了四小姐出现在火场,那会儿正是寅时。

奴婢出来解手,便看见四小姐披着一身斗篷,鬼鬼祟祟的钻进了客厢的院子里,然后不久后,客厢便失火了。”

“客厢离我阿娘的荼蘼院不过一墙之隔,昨夜我命人探查后还在两院交界的墙角下发现了起火点。”

季华音冷哼,“小姨母,人证物证同伙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季华音脸蛋小小,鹿眼大大,可六岁的孩子眼中此时却装满了憎恨。

毫不遮掩的,不遗余力的,告知顾之龄,她是有多想弄死她。

顾之龄扭头看向其他的人。

毫不意外的,除了太夫人和顾娇,每个人的脸色都跟季华音差不多。

都想搞死她。

在现代时代安稳无虞的活到穿书前一天的顾之龄,忍不住仰起头,叹了口气。

从前社畜九九六的日常已经搞得她够累了。

本以为穿书之后可以咸鱼,结果不是别人尔虞我诈,针对自己,而是自己尔虞我诈,搞了别人,被针对。

顾之龄有点心累。

闭了闭眼,她伸手抓起裙子,膝盖跪了下去,道:“没错,我昨夜是去了客厢,我也承认,我对顾娇——”

“刀下留人——”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了安宁的声音。

顾之龄回首,三个孩子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

安宁倒在门槛上,还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外祖母......刀下......留娘......”

千算万算,太夫人都没想到这三个总被顾之龄虐待的孩子会来。

太夫人忙起身让老管家去扶人,但人还没碰到安宁,安宁已经一咕噜爬起来,跪到了顾之龄边上。

“外祖母,昨晚娘是去了客厢,但是我娘不是为了害人!”

安宁超大声:“昨天娘是陪我们玩才撞进的客厢,昨天的来客,都知道的!”

“安宁说得没错。”

顾见燃瞥了顾之龄一眼,低声道,“昨日,我们说要玩游戏,我演凶手,安宁演死掉的**,见熄则演**的夫君,

但少了一个发现凶案现场的奴婢,于是娘便自告奋勇,担任了这个角色。”

“娘醉了酒,喊得有些过了头,还将客厢里的客人们都嚷了出来,害大哥被追了半天。”

顾见熄身体最差,喘了半天接过管家递来的茶水才好了些,“外祖母不信可以问一问昨日在休息客厢的贵客们。”

三个孩子努力地为顾之龄开脱,太夫人听着,对管家一扬眼,“先坐下吧。”

季华音嗖地起身:“外祖母!”

太夫人摆手:“好了,你没听到他们说的么,既不怕找客人对证,这几个孩子总不会是撒谎。”

“可是外祖母!”季华音大喊,“他们也有可能是串通好的,或者,是被逼迫的!”

太夫人一顿,季华音连忙道:“外祖母,你仔细想想,顾见燃他们几个什么时候与小姨母关系如此融洽?

而且,就算这是事实,小姨母又如何解释,她悄悄进了客厢?

按顾见燃所言,她不是应该在旁或是原路返回么!”

季华音紧紧攥着拳。

她永远忘不了她的上一世,顾之龄是如何挑起了顾侯府窝里斗,毁了她的婚事,逼得父亲惨死,母亲自刎,令侯府破败。

想到后来侯府破败后,她沦为军中慰藉女的一幕幕,季华音咬破了唇角。

昨夜的火没搞出大事故,让摄政王剁了顾之龄已经很可惜,她不能再让顾之龄逃过一劫,再害死外祖母和爹娘,重蹈覆辙。

她转过身看着顾见燃,冷冷道:“我知道今天的事,一定是小姨母威胁了你们,可你们不用担心,外祖母一定会秉公处置,只要你们——”

“我们没有。”

季华音话没说完,三个孩子已经异口同声地否认了。

听着这整整齐齐的坚定语气,顾之龄都愣了。

她转头,身旁的顾见燃也抬头看着她。

小小的脸上仍然充满了不信任和警惕,但眼神,却是无奈。

不是那种因为血亲关系必须保全的无奈,而是想再信任她一次的无奈。

他垂下头,对太夫人道:“今日之事,不是娘对我们做了什么,而是事实如此。

外祖母,你便是不信任我,也不能不信任,本不该站在娘这边的我们。”

他坚定,有力地,否决了季华音的猜测。

太夫人看着他,示意管家把人扶起来坐好,抿了抿唇:“见燃呐,这倒不是外祖母不相信你娘,而是你华音堂姐说的在理。

游戏之事在前,可之后进了客厢,又该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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